8月的情人节(通用1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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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的情人节篇一
很早就打算情人节跟电脑过,在网上泡了n个小时。不过怀疑会得肩周炎。这是老妈说的。早上9:30起床,回想起昨天11:30起床。哇,我的睡眠吉尼斯纪录,破了。不错不错。
意气用事顺便把七色花给退了出来,因为在小学版也只剩24个创网b了,所以我觉得我对七色花也没什么贡献了,干脆退出来吧。哎,又将是一场‘留言’大战。可怜的小桦,慢慢哭去吧。大象,嘎嘎。……还是算了,不说了。大叔88。
很早就打算情人节跟电脑过,在网上泡了n个小时。不过怀疑会得肩周炎。这是老妈说的。早上9:30起床,回想起昨天11:30起床。哇,我的睡眠吉尼斯纪录,破了。不错不错。(主啊,救救这个白痴吧。)可谁知老爸的同学的老婆要来我家,这早上算是88了吧。去吃豪客来。天啊,我从没这样过,第一次感觉吃东西吃得不想吃。我妈说我胖了。体形,减肥,我看没希望了。真是郁闷,中午吃完在那看别人吃饭,盯着人家看。我都不好意思了。呵呵。
在电脑旁苦苦等别人来‘鸟’我,可就没人。汗颜,还遇见一个白痴的网友。哎,下午差不多就在网络中混过去。情人节老妈早就想好了让老爸请客,也不知道老爸老妈最近是不是发财了。天天吃好料的,准备明天还吃火锅,嘞。春节,变成猪的节日。
哎,我怀疑我晚上又得数绵羊了。最近有兴趣借几本恐怖小说来看,什么《锦绣旗袍》、《人骨手镯》……看得我头皮直发麻。呃,我真的是纸老虎啊,外强里弱。只要别人讲什么鬼故事我就会一直回味一直回味,回味到我自己睡不着,还要借助灯来帮忙。晚上开灯睡觉,所以有鬼故事的地方很少看见我在哪游荡。刚刚看了《人骨手镯》害我上厕所,还要老妈陪,把书让老妈放到我桌子上。就像在避邪,打颤。在头脑中一直放映刚刚的内容,那尸体,那面容,那……不敢回想下去了。
早知道不看恐怖小说了。郁闷的情人节。哼哼。
8月的情人节篇二
街上的霓灯的幽幽光晕,凑合着抚过脸颊然后溜进领口里的寒风,把这如水的夜装点得古朴、浪漫。澄亮的橱窗里面的西式糕点镂空着嘴巴来挑逗路人的食欲;烤羊肉串的老板灌下一口暖酒后把新鲜的羊肉插在竹尖上放到烤炉中;卖花的小姑娘紧了紧单簿的衣裳,朝手里吐了两口热气,不断撮合着,然后开始叫卖她的装满一篮子的玫瑰花。一切的东西都在这样静谧的夜色中这样安静地呼吸、熟睡。
我很不习惯这样的和谐和静默,因为我等的人还没有来,或许根本就不会来。是一个叫“清舞飞扬”的女孩。网友。
还记得第一次损她的时候说“切!小痞(我给痞子菜起的昵称)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早就老掉牙了,你还在这里装清醇啊!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说你是在‘返老返童’啊,我不懂历史的。”没有想到我的只言片语竟然把这个活蹦乱跳的女孩惹得哭红了鼻子。还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和我说话,见我一次打一次。当时真是连我的鸡皮疙瘩都笑弯了腰,说不出话来。
二
突然感觉衣襟被人拉了一下,回过神来看见是那个卖花的女孩。单簿的碧绿衣裳紧贴在上身,手肘处挽着一篮子的玫瑰花上面还落了一些露珠,被散射过来的幽光捕捉住,显得莹亮。一双硕大的眼眸子灵动地来回旋转,里面走动着些许的流光。
“买朵玫瑰花送给你的女朋友吗?今天是哦。”清脆的声音和着这样的夜色仿佛奏着一首美妙的月光曲。
8月的情人节篇三
很冒昧给你写这样一封信。是的,这是一封情书,我平生的第一封情书。如果它让你惊恐,让你生气,那么实在对不起,请你千万原谅我。
我是在网上遇见你的,第一次明白你的时候你正在网上与人争吵,你的出现使我明白了东北女孩子的泼辣。之后你给我发来了你自己做的网页,使我对你有了更深的认识,你活的真实,洒脱,也以前为爱付出一切,你的生活并不都是与寂寞为伍。
遇见你的时候我正在为感情苦恼,什么是真正的感情呢是生死相许,还是为了心爱的人过的好而放弃自己的追求,真的很难用一个定事去了解它,此刻我明白了,感情就象你的生活一样,真实的爱才能陪伴一生。
原本的我并不相信世上会有“一见钟情”之说,原本以为那仅仅是小说家无聊至极,编造出来的。但是我错了,到你的那一天起我明白自己错了,也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以前我从来不相信缘分为何物,但天意如此,或许一切早已注定,原本以为那仅是偶然,会和陌生人一般笑笑、打声招呼,然后转身,挥挥手,回复自己原本的生活。更不能想象的是两个原本全不相识的陌生人,在初次见面后会在心底撞击出如此眩目的火花。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我偏偏认识了你我认命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缘分了,你是那么的美,美的就象一只秀丽的蝴蝶,看到别的姑娘,我会不自然的想到你,请原谅我拿你和她们做比较,看到了你,我每一天都变得充满活力,因为你的存在是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秀丽,我的心都在为你陶醉,我多想转成一只白鸽,每一天都能飞到你的窗前,去看我心中的女神,去陪伴着你。
传说,古希腊中有这么一个神话:相传人本是一种双头双面,四手四脚的灵物,之后造物的神惧怕人越来越聪明,便一刀将人劈成两半,于是世上就有了男与女,于是就注定他们一生都将苦苦寻觅自己的另一半,只要他们一旦遭遇,即便是零落成泥碾作尘,也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此刻的我就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那就是你。
请允许我对你说:“我爱你。‘我会用我全部的爱去照顾你,爱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我愿做你的守护神陪伴你无论是高山峡谷,荆棘丛生;只要我们的手挽在一齐,就不会惧怕任何的风雨。
8月的情人节篇四
清晨几声喜鹊的叫声拨开了霞光遮掩的纱帘,艳艳的红润欲牵袭人。没有特别感觉只是知道是今天,那种尘封已久的落寞情感,也随着网上的玫瑰花瓣跃舞了起来,没有情人的多了些孤寂悲艳,多了些锁眉长叹。
人不念老而悲,花不恋艳而香。没有感觉,平静的淡然重复着昨天的痕迹,打开散文页面,情人的字眼扑艳而来,似乎朵朵玫瑰一夜之间忽然绽放,每一朵都是醉人芳香,每一朵都是温婉情深。我细细的品味着这偷揽而来的柔情,我轻轻抚慰着这墨迹酌染的芳香,脉脉真情的醉意,片片怅婉的凄艳。
这样一个节日叫人心动,跳进文章再也不想抬足,浪漫的玫瑰软语鹦喧,习习的幽香料峭枝头。也有红袖罗衿的殷殷期盼,也许有长发安抚的彩色誓言,也有酌酒苦雨的涕现,也有摄人心碎的呢喃。一样的感动一样的美艳。
此时便有一种人在花中不见影,满园香艳处处情的感觉,一种莫名的期盼与回首便油然而生,自知只是无望的思恋,便走进走出梦想瞬间俯览天下姿艳。走进了江南迷恋绵绵,潺潺西子湖畔,绿水玉桥懒懒木浆拨潋滟,纤纤玉指推花蔓。无限悠绵,夕阳落日染,悠悠稀影挂篱边。几许浓艳,片片香溢郁郁掩掩举手云雾接珍帘。
烈艳浓情、昏昏烂漫、姿舞摇曳、似梦似醉扶肘搭肩,月不前行,星不旋转,只为那回眸一瞬万千柔情的妩媚,只为那憔悴幽婉中微微一现艳艳的红衫。酒从不醉人,香从不聚拢,只是杯盏无情人自怜。夜从不嘻喧,灯从不厌焰,只是慨悠伏案凄凄无边。寥首残言,浅生浮梦自悲怜,也算鼓噪团团,君不知,人却青时心似老,情却淡时意却浓。情似旦旦,片片精彩在眼前,妙墨片片惹人贪,这正是里情人去,玫瑰携香片片来。
8月的情人节篇五
-你灵气,我傻气;你秀气,我土气;你香气,我酒气;你生气,我受气。一切只为你满意。
-老公(老婆):愿我们的爱情永远像幽淡的清茶、香浓的咖啡、浪漫的红酒、热烈的伏特加那样多姿多彩,让人回味...
-春风如梦,风过无痕,只为心的思念,遥寄一份浓浓的祝福。你的肌肤是五线谱,我的唇印是爱的意符;我要谱写一首难忘的歌,让你永远快乐。
8月的情人节篇六
一丝犯罪气息。我敲响402房门之前又瞄了一眼手中的简历,在“有何特长”一栏里我特意写上了“喜欢侦探小说”。我不知写上这个是否有用,觉得写了比不写强。半个小时后,我从402房间走了出来,已经是一名薪资丰厚的侦探了。
王探长给我布置的任务是跟踪刘小宾,只要看到他跟女人在一起,我就及时用手机拍下来。刘小宾三十八岁,是一家大型民营商贸公司的股东。我很清楚偷拍这活儿非常下作,但对人民币的极度需求却使我不愿再对职业做出道德判断。我觉得偷拍一点儿也不难,狗仔队每天都在干这个。但如果不难,工资怎么会这么高?心念及此,我有点儿不安,就像饿狗看到突然抛来的骨头一时不敢下嘴。我依稀觉得侦探的薪资里包含着挨揍的钱。我问:“咱们拍人家算不算侵犯隐私?”这当然是明知故问,我想从王探长嘴里得到某种保障。他微笑着说:“你在大街上拍一辆公交车,车里的人能说你侵犯他的隐私?拍照时肯定要保持一定距离,又不是让你钻进刘小宾的被窝里。”我们说话时间不算长,他不时给我以醍醐灌顶之感。他不光靠高薪吸引下属,还善于挖掘工作的价值和意义:“说到底,咱们是在帮助弱者。”我告辞时,他从皮椅上站起来,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咱们的工作可比侦探小说有意思得多呀。”
刘小宾的办公室在纬八路一栋商厦的第二十八层,座驾是一辆黑色奥迪a8。我原以为只要在心里跨过“侵犯他人隐私”这道坎,拍几张照片很容易,但进入实际操作时却发现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我在商厦周围转悠了一个星期,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我坐在马路对面一棵正在发芽的大柳树下,呆望着商厦的玻璃幕墙,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傻,我骑着自行车妄想跟踪一个坐轿车的人,别说见不到他,即使见到了我也追不上。这时,王探长打来电话。我打开手机时以为是催进度,正思考怎么应付,话筒里却传来他的笑声。他说刘小宾去了香港,三天后才能回来。顿了一下,又说:“沉住气,多了解他。”
我去了纬六路一家网吧。原以为像刘小宾这种人应该在网上有许多相关信息,没想到他非常低调,我在电脑上找了两个多小时也没看到他的相关信息。叫刘小宾的人倒是不少,都是外省的,接近半夜时我终于在众多刘小宾中找到一个本省的。在一家文学网站上,有他写的一篇散文《马颊河的冬天》。我一看题目立时有种亲切感,我老家就在马颊河边。寫散文的刘小宾是鲁西北一个小城的小学老师,文章发表时间是六年前的2月14号。我断定这个作者不是我要找的人,因为一个偏僻小城的小学老师不可能在六年之内摇身变为大公司的股东。由于跟作者是老乡,我把散文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我知道他为什么选在情人节把这篇文章贴到网上了。散文的最后一章里弥漫着大片的雪花,河边的一切都是白的,一个女孩儿穿着白色羽绒服在雪中欢快地奔跑着,突然消失在一片白里。刘小宾非常惊恐,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没有回声,雪地上连她的脚印也没有,她好像一个美丽的仙女毫无征兆地升了天。接下来刘小宾用浓重的笔墨描写了他的绝望,就在他的双腿即将瘫软在地时,忽然看到不远处一棵大杨树后飘舞着一条红丝带,那缕红色在一片白中特别鲜艳。刘小宾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女孩儿咯咯笑着将丝带系在头发上:“你找不到我怎么办?”
刘小宾说:“我会死。”
刘小宾从香港回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早了一天。我接到王探长的通知后开始跟踪他,当充分认识到工作的难度时,反倒变得特别简单。我原来过高地估计了奥迪a8的速度,它不停地陷在红灯和拥堵的车流里,根本跑不起来,我不得不经常停下自行车等它。刘小宾又高又瘦,背有点儿驼,阴郁的神情有点儿像警匪片里的高智商犯罪分子,每当他从轿车里钻出来时,我一眼就能找到他。半个月后,我手机里储存了一百多张他和不同女人的照片。他有时和一个苗条的女人坐在咖啡屋的窗前,有时和一个丰腴的女人走进豪华酒店的大堂,有时和一个优雅的女人站在商场门口,有时替一个富态的女人打开车门。随着我拍的照片愈来愈多,我的胆子也愈来愈大,总想离他更近一些。有一次他的轿车堵在一个十字路口,我几乎紧贴到他的车门上,他和一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正坐在车里。我拿起手机刚对准他们,刘小宾就发现了我,他的脑袋突然往外一探,笑了。我吓了一跳,揣起手机正想跑,却看到车窗玻璃缓缓升了上去。我愣在路边看着他的轿车远去,感觉有点儿怅然若失,我的自行车被出租车撞倒了都忘了扶起来。
我决定放弃侦探工作是因为刘小宾的笑容。他的笑容像印戳一样刻在我的脑子里,无论吃饭还是睡觉,总会在我眼前突然一闪。他好像不是在笑,只是面部肌肉的轻微痉挛,如果确实是在笑,那他的笑容太高深莫测了。我觉得他的目光里带着阴气,好像早就知道我在拍他,之所以没阻止,只是想看我可怜地继续表演下去。我给王探长打电话,想把手机里的照片交给他,然后辞职。我应聘入职的过程过于简单,曾经感到挺幸运,现在却觉得这份幸运很不正常。我曾经给王探长转发过三十四张照片,他嫌麻烦,说等到需要提交时再通知我。王探长的手机关机,我心里一紧。两个小时后,我乘公交车赶到了那栋破败的写字楼。楼前的大片污水还在,水里依然横着四块破砖头。一路上我不停地给他打电话。我急切地想见他并不只是交照片,重要的是我已经工作了一个多月,他偏偏赶在我要领工资时关手机,让我有种不祥之感。下午两点钟,四楼走廊里闪动着昏黄的灯光。我走到402门前,突然愣住了。房门大敞,我来应聘时坐过的那把椅子堵在门口,四个警察正在屋里,王探长的办公桌抽屉和墙角的柜子全被打开了。
我后来知道这家侦探公司比我想的要龌龊得多,最擅长利用委托人提供的线索回头敲诈委托人。根本不是帮助弱者,而是专门喝弱者的血。
当时我怕警察跟上来,下楼时没有坐电梯。安全通道里非常阴暗,弥漫着一股氨水的味道。经过门前的污水时我忘了踩砖头,走到公交站牌时才发现裤腿湿了半截。上了公交车我长松一口气,感觉像是从一场梦里醒了过来。公交车走了七站我才发现坐错了车,挤到车门前正准备下车,忽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扭头一看,脑袋突然一空。王探长微笑着说:“把照片给我吧。”
我以为已经和侦探一刀两断,没想到还要继续干下去。
王探长带着我走进路边一栋破败的写字楼,同样是402房间,屋里的布局几乎跟警察正在查抄的那间办公室一模一样。王探长坐在皮椅上,让我把照片通过手机邮箱发给他。他看照片时非常认真,就像在米饭里挑沙子。经过一番挑选,他将二十五张照片又给我发了回来:“你带着这些照片去跟委托人见一面,让她把后面的费用交了。”我嗫嚅了一下,说不愿再干了。我以为接下来可以谈一谈工资的事,他却笑着说:“你不干怎么行?不能拿侦探公司当袜子。再说,你做的事情要自己了结,没人替你擦屁股。”他的笑容依然亲切,口气却丝毫不像是挽留,我感到了一丝威胁。我的脑子加速运转,想找出威胁在哪里。王探长对我的心理活动一清二楚,口气里多了一丝语重心长,“你如果不干,我就没有义务保护你了,你想一想,刘小宾怎么会放过一个整天跟踪他的人?”我有点儿蒙,刘小宾的笑容在脑海中一闪。随即我又镇静下来,刘小宾即使知道我偷拍他也找不到我,这是漂泊的唯一好处。我朝门口看了一眼,想起身离开。我可以放弃工资,不想成为刘小宾的仇人。王探长拿着一根香烟在手上轻轻捏弄着:“别胡思乱想了,我都能在公交车上找到你,刘小宾怎么会找不到?”我忽然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逼到角落的小动物,明知无处可逃,却依然想做出可怜的反击。我说:“你还不知道吧?警察把402抄了。”他耸了耸肩膀:“你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我暂时没退出侦探行业并不只是受到他的威胁,重要的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好奇心可以让人干出许多本来没打算干的事情。当听他说出委托人的名字时,我心头一震,立马想到《马颊河的冬天》里那条飘舞的红丝带,那个女孩儿叫罗迪。王探长说罗迪在北郊的服装城帮一个温州老板卖衣服,我更觉得蹊跷,一时把辞职的事忘了。
我问:“刘小宾怎么让老婆给别人打工?”
王探长一笑:“这有什么好奇怪?还有部长让老婆烧锅炉呢。”
我和罗迪见面是4月6号下午三点。她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二十分钟,我坐在服装城东门外一家肯德基餐厅里,不时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我感觉餐厅里的光线突然一暗,一个中年妇女不知何时悄然站在我的身边。
她问:“你是路侦探吧?”
可能是我对《马颊河的冬天》里那个扎红丝带的女孩儿进行过想象,眼前的罗迪让我挺失望。她今年三十五岁,看上去却像四十七岁,脸上布满细密的皱纹,说话时紧皱着眉头,苍白的手指像麻花一样缠扭在一起,眼神有些恍惚,只有提到她想看的照片时,眼睛里才会突然透出一丝狠劲儿。她在散文里被描写成白衣飘飘的仙女,如今的她却憔悴得像一道影子。我觉得她特别可怜,一时不忍心将照片交给她,那些照片无异于在她心口再捅一刀。根据现有的情节,肯定是刘小宾发财之后沉迷于声色犬马,将她束之高阁。他想抛弃她,却一直没能抛出去,于是断了她的供给。她来到服装城靠给人打工养活自己,委托王探长搜集刘小宾跟其他女人交往的证据,以便离婚时占到主动。我想到了刘小宾眼睛里的阴气,觉得她若是拿照片去要挟他,只会输得更惨。我将手机揣了起来,试探着说:“你最好不要把照片给你丈夫看。”
她的眼睛一亮,像是突然从心事重重里挣脱出来:“我也是这么想的,路侦探,谢谢你提醒我。”
我一听“侦探”二字心里一颤,急忙说:“叫我小路吧。”
我和她之间的气氛本来有点儿尴尬,我的任务是用照片引诱着她继续交纳侦探费。我拍的那些照片其实什么也说明不了,让她看一眼只是证明我们确实替她工作过,她若想拿到更有分量的证据,只能再交钱。她将如同一条吞了钓饵的鱼,被王探长拖来拖去,直到从她身上再也榨不出东西。在我看来,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榨取的。她的工装右袖口开了线,手上有被打包绳子勒出的印痕,显然干的是搬运之类的粗活。我看出她内心深处对我有些抵触,花钱雇人偷拍自己丈夫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她知道我专门来送照片,一时却不知怎么开口跟我要。所以,当我提出将照片的事情搁置时,她松了一口气。
羅迪说:“不看照片我也知道他过的什么日子。不过,我不怪他。”我有点儿纳闷。罗迪笑了笑:“你还没结婚吧?”我说:“没结。”她又问:“你一定很纳闷我为什么这样落魄吧?”
我确实挺好奇,可不愿当面承认我的好奇。听她这么一问,突然增加了对刘小宾的恶感。我说:“他不该让你这么落魄。”
罗迪的脸一沉,好像无论自己受多大委屈,也不愿别人评价她的丈夫。她说:“不怨他,任何男人听了那些话都受不了。”
我问:“什么话?”
罗迪说,刘小宾当年离家出走是因为对她的误会。一个男人对刘小宾说,罗迪的右大腿根有一颗朱砂痣。
那天是2月14号,星期五,天上飘着细碎的雪花,天黑得特别早。罗迪下班回家时从一个花店买了三支玫瑰。当时的鲁西北小城还没有过情人节的习惯,罗迪不愿让人看见她买花,特意用报纸包得严严实实。她家住在城中心一条狭窄的胡同里,胡同底部是一栋四层楼,她住在顶层一套四十六平米的两居室。房子是刘小宾父亲单位分的,那个单位已经破产,所有住户都成了被遗弃的人。传说这一带要拆迁,罗迪一想到拆迁心便像被针猛扎一下。如果真拆了,很难再买到这么小的户型。即使新房子大出十几平米,她和刘小宾也凑不出补差价的钱。每当她跟刘小宾说起有关拆迁的复杂心情时,刘小宾总是劝她不用乱操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即使天塌下来也会先砸个头儿高的。乍听上去刘小宾是个非常豁达的人,罗迪却知道他是不愿被写作之外的事情分心。刘小宾写散文着了迷,几乎每天都沉浸在写作的兴奋与退稿的打击中。刘小宾在离城五公里的一个乡镇小学教语文,给孩子上课时也想着写作,据说听他课的孩子全都晕头涨脑,作业写得一塌糊涂。校长很郑重地找他谈过一次话,其实是严厉训斥。小城太小了,放个屁全城都能闻到味,刘小宾挨训的事自然而然地传到了罗迪的单位。在别人嘴里,刘小宾已经是个精神病人了,甚至有个同事阴阳怪气地问罗迪,你家刘小宾写作肯定赚了不少钱吧?罗迪当初喜欢刘小宾正是因为他的文学爱好。原来被称为才华的东西如今变成了别人嘲笑的把柄,罗迪觉得刘小宾应该清醒认识自己了。这一天,罗迪想趁着情人节的气氛跟刘小宾谈一谈,让他将毫无前途的写作思路转移到挣钱上来。
罗迪骑着自行车进了胡同之后慢了下来,想着怎样说才不会伤到刘小宾的自尊。写作明明已经成了家庭的毒药,刘小宾却上了瘾。罗迪忽然觉得别人说刘小宾有精神病是有道理的,想到自己整天跟个精神病人睡在一张床上,她不禁打了个寒战。胡同本来不算深,罗迪却像遭遇“鬼打墙”一样总也到不了楼前。细碎的雪花被风吹着打在脸上,像沙子。罗迪来到楼下时,突然把劝刘小宾的事忘了。她看到刘小宾的自行车横倒在楼道门口,后轮还在疯转着。她抬头一看,家里黑着灯,她本以为此时的刘小宾正在厨房精心制作情人节晚餐。她将自行车靠在墙上,没顾上扶起刘小宾的车便匆匆上了楼。她气喘吁吁停住脚步时,看到自家的房门半敞,屋里一片黑。寒冷的空气已经顺着楼道灌满了屋子。她打开灯,看到刘小宾像木偶一样坐在沙发上。他大瞪着眼睛看着她进了门,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吓了一跳,以为他病了,急忙走过去抚摸他的脸。他的脸冰凉。她叫了他一声,他身子一颤,像是从噩梦中突然惊醒,随即一把推开她的手。她没想到他的手劲儿这么大,她的手腕就像被扳手猛磕了一下。刘小宾目露凶光,像是正准备跟人拼命。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眼神忽然软了下去。刘小宾像散架似的瘫躺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哭了。
刘小宾就是这天晚上出走的。罗迪站在厨房的阳台上,仿佛站在一场梦里。她看到刘小宾走出了胡同,他在胡同口朝左拐时,街灯将他的影子拉得特别长。她周身发冷,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刚才的对话在她耳边不停地回放着。
刘小宾问:“他怎么知道你腿上有颗痣?”
罗迪问:“谁?”
刘小宾说:“李向洋。”
她说:“我怎么知道他会知道!”顿了一下,她有点儿生气,“你信不过我?”
刘小宾说:“正因为相信你,我才问。”
她说:“我明天去找他,他要是真说了,我撕烂他的嘴。”
刘小宾说:“我现在就去问问他,也许是我听错了。”
罗迪的话突然停住了,她用纸巾揩拭着层出不穷的泪水。她哽咽着说:“要知道他一去不回,那天晚上我肯定会死死抱住他。”
我非常纳闷她为什么把自己的隐私告诉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可能是她被这些话憋得太难受,随便对一个人都会讲一遍。我从她的讲述里发现了疑点,她不主动说,我也不好意思问。
罗迪说:“路侦探,你们办法多,能不能安排我跟小宾见一面?”
我这才知道她跟刘小宾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了,我不由有了新的疑惑:“你为什么还要拍他的照片呢?”
罗迪说:“照片是准备给江小昳看的,我最恨的就是她。”
我愣了一下,发现她有点儿丧心病狂。江小昳是刘小宾现在的妻子。看到罗迪眼中那略显狠毒的目光,我忽然感到自己原来的好奇心太好笑,太不值当了。罗迪却沉浸在对刘小宾的畅想中:“只要見到他,我肯定能把误会解释清楚。”
我说:“那你自己可以去找他。”
她说:“我见不到他,所以才求你。”
我说:“我们也做不到,侦探的办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我又想到了《马颊河的冬天》,觉得那可能是刘小宾准备送给罗迪的情人节礼物。我不知道刘小宾的写作才华究竟如何,但那篇散文确实用了心,那个扎红丝带的白衣女孩儿让人过目不忘。
罗迪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你只要让我见到他,我可以多加钱。”
她也许以为接下来可以谈一谈价码,表情显得愈发诚恳。我说:“其实你有过最好的解释机会,被你自己错过了。”
她懵懂地问:“什么时候?”
我说:“六年前的2月14号。”
说这话时我已经准备离开。我发现她的心机太重,让我很不舒服。她开始讲述跟刘小宾当初的恩爱时,我很想提醒她去网上看一看《马颊河的冬天》。我最终也没说,人生翻过一页就再也翻不回来了。我忽然意识到对别人的人生过于好奇是一种卑鄙。我站起身,罗迪愣了一下,匆忙站起来堵在我的面前。她的气势有点儿咄咄逼人,说话的口气里却透着哀求。
“路侦探,求你帮帮我吧。”说着,她居然要跪下来。我急忙伸手扶住她,其实我想帮她也帮不了。想到刘小宾的笑容我就发怵,哪敢跑到他面前提他的前妻。罗迪或许以为侦探公司有许多阴森手段,可以迫使刘小宾不得不坐在她的面前。
我说:“你去找王探长吧,我只是跑腿的。”
她说:“王探长说了,有事就找你。”
为了尽快脱身,我提到了她一直刻意回避的人。李向洋本来是她和刘小宾之间的重点人物,我以为她会说到李向洋为什么知道她大腿根有一颗朱砂痣,可她提到他时只是蜻蜓点水。
我问:“李向洋是谁?”
我住在动物园西边的一个村庄里,夜深人静时可以听到老虎和狮子的叫声。白天村子很安静,静得像是被遗弃了,傍晚开始热闹起来,像我一样来省城谋生的年轻人将所有街道和胡同填充得满满当当。我在出租屋的窄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想打电话向王探长汇报一下跟罗迪见面的结果。其实没有结果,我只顾脱身,根本没来得及说让她给侦探公司续费的事。李向洋确实是罗迪不愿提起的人,我一提他,罗迪脸上立时带出一丝厌恶。我又追问了一次,她有点儿蒙,趁着她一时拿不准怎样介绍李向洋时,我匆匆逃离了她的堵截。王探长的手机关机,我感到一丝轻松。我给他发了条信息,他一开机便可以看到。我没提罗迪,只是重申了辞职的事。我来到街上,买了两个烧饼,一边吃着一边朝十字街口的报摊走去,想买份晚报看看招聘专版,重新找一份靠谱的工作。突然,一辆自行车从身后冲上来钻进我的裤裆,顶得我差点儿跌进路边卖炸糕的油锅里。撞我的是个长发小伙子,他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安慰我,而是扭头冲向撞他的出租车。我的屁股沟很疼,本来想跟他理论几句,看到出租车里下来的人是罗迪和一个男的,我便急忙忍住疼痛往人堆里钻。这时,只听一个男人在我身后喊道:“路侦探,请等一下。”
喊我的人是李向洋。他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也是罗迪的现任丈夫,他们也租住在这个村庄里。他本来准备把罗迪送回家之后再出去拉活儿,因为遇见我,便将出租车放在一边,专门把我请到了一个小饭馆里。
他说:“我最佩服当侦探的人。”
李向洋满口乡音,听上去有点儿像我老家的一个表叔,我不由对他有了种莫名的亲近感。他中等身材,脸盘挺大,有点儿黑,头发是自来卷,像戴着个钢丝罩。他不时用手揪一下鬓角,好像要把弯曲的鬓角捋得直一些。我本来不想吃他的饭,可架不住好奇心再次泛滥。罗迪本来想跟着一块儿来吃饭,李向洋很不耐烦地说:“男人在一块儿说话你少掺和。”在饭馆坐下之后,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让罗迪来了。他拿着服务员递上来的菜谱翻看着,像点菜似的说:“拍照片有个屁用,純粹瞎胡闹。”我发现他并不知道罗迪想拿照片派什么用场。他或许以为罗迪想用照片从刘小宾手上敲一笔钱,那和李向洋的期望值差得太远了。李向洋有自己的一套思路,只是不愿当着罗迪的面说。
李向洋非常能喝,二锅头对他来说相当于矿泉水。每跟我碰一下杯,他的玻璃杯就见了底。菜还没上齐,一瓶酒已经喝光了,他跟服务员又要了一瓶。我不善喝酒,却非常敬佩酒量大的人。他们的话语中透着豪气,再大的困难在他们眼里也不值一提。看到他又干了一杯,他的神情让我再次想到了老家的表叔。我忽然有种冲动,想请教他怎样才能摆脱王探长的控制。这时,李向洋将酒杯往桌上猛一放:“妈的,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刚才喝酒时他只是说了几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或“缘分不浅”之类的套话,让我摸不清他叫我来喝酒的真正目的。有一斤多白酒垫底,李向洋的身子变得懒散起来,“路兄弟真是年轻有为呀!”
我有点儿蒙,以为他挖苦我,但看到他表情挺认真,便尴尬地笑道:“过奖了,我自己都不知‘有为在哪儿,无非是混一碗饭吃。”
他说:“吃上侦探这碗饭,更说明不简单,若没有深厚的背景,闷棍和板砖早就要了你的命。”
我心里一紧,搞不清他是恭维还是威胁。我不愿再说侦探的事,很怕聊多了暴露自己的稚嫩,那会让他感觉向侦探公司交钱有点儿冤。他若是把怨气撒在我头上,我就太冤了。我急忙将话题回到酒上,夸他的酒量可以去当专职酒陪。李向洋听了略显得意地微微一笑,瞟了一眼半空的酒瓶子,眼神忽然一定,随即带出一丝伤感:“我喝得这么猛,像八辈子没喝过酒似的,一定让你见笑了。”我没想到夸他却夸出了适得其反的效果,急忙说:“我的意思是你的酒量让我很佩服。”他苦笑:“酒量大却捞不着喝,更是一种折磨。”
他的话里透着无奈和可怜兮兮。我以为他所说的折磨是指开出租车时不能喝酒,那他可以晚上收工之后敞开了喝。他说那也不行,他只要一提喝酒,罗迪就上吊。那根挽成死扣的绳子一直悬在他家房顶上,像是随时等待有人将脑袋钻进去。罗迪想用上吊激励他多拉快跑,尽早把买房子的钱挣出来。罗迪每天晚上都会清算他当天的收入,她心里有一本账,对每天的收入有个基本要求,却又不告诉他具体数目是多少,他每次交钱都如同刚被逮住的贼似的接受严厉审问,好像他又藏了私房钱。
“真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李向洋喝得有点儿多了,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居然泛起了一层泪光。他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混成了今天这种熊样子?”
李向洋在老家时开着一家高档女装店,店里的衣服是全城最贵的,当然也是最时尚的。整个小城的女人都以从他店里买件衣服为荣。李向洋眼光独到,经常游走在上海、杭州、广州、深圳,看到新款式便买下来,再向省服装城的温州商户们定做。在李向洋眼中,省城的女装店太落后,所谓的新款式往往一年之前便已在他店里上了架。他除了向远方取经,更善于别出心裁,自己设计出连香港、巴黎也没有的新款式。省城的商户们都知道他是经营女装的天才,有几家想联合出高薪聘请他当专职“审美师”,他拒绝了。他偏安一隅并不是为了享受小城女人们的崇拜,而是因为酒瘾。凡是成了瘾的事情都会对人产生桎梏,就像刘小宾明知写散文不挣钱依旧写个没完,李向洋是明知酒瘾有损于女装业拓展却仍然沉迷其中。他的服装店利润很大,却不是太忙,有两个店员就够了,不用他整天盯着。他每天睁开眼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哪个饭店去喝酒。他经常雇车去贵州和四川拉酒回来,除了自己喝还卖给饭店,酒的利润足够他在任何一家饭店整年的消费。直到晚饭后他才回到店里,坐在门口的躺椅上,观赏着那些进店挑选服装的女人。他跟那些女人都熟,但他只有看到特别漂亮的才会离开躺椅走上前打个招呼。
李向洋本来可以将舒服日子一直过下去,六年前的2月14号,他的命运突然发生了转折。那天下午五点,罗迪急匆匆地来到他的店里,面若冰霜,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当时李向洋正在向一个乡镇企业家和他包养的小三介绍新上架的衣服。每当二奶和小三上门,李向洋都会亲自接待,因为她们身边会陪着一个出手豪爽的男人。她们对李向洋更豪爽,恨不得把全店的衣服都买下来。付款时,再豪爽的男人也会紧皱眉头。过两天,二奶和小三们会把衣服偷偷送回来,李向洋按半价给她们退款。李向洋将这路数玩得炉火纯青,情人节和七夕他会把价格调到最高,此时的二奶和小三都会感觉活得特别冤,那些男人们则感到对心爱的女人很愧疚。罗迪进门时,李向洋只是瞟了她一眼,没留神她的脸色,只看到她的身影透着无尽的寒酸。罗迪一直没资格成为他店里的客户,冲着刘小宾那三脚踹不出屁的窝囊样,她将来也不会有资格。
李向洋的老婆常静和罗迪是中学同学,两人好得情同姐妹。当初常静嫁给李向洋时罗迪不同意,做生意的太没保障了,应该找个有编制的。当罗迪要嫁给刘小宾时,常静也不同意,乡镇小学老师虽然有编制,可是工资实在太少。罗迪觉得常静有点儿俗,她认定刘小宾不可能当一辈子小学老师,凭着他的才华,用不了几年便会成为名人。刘小宾迟迟没有成为名人,反倒连小学老师也不想当了。
那天午饭过后,刘小宾曾来李向洋的店里下象棋。李向洋也喜欢象棋,却不愿亲自上阵,只愿看别人厮杀。他在店门口摆了张棋桌,免费供应茶水,吸引了小城的许多象棋高手。由于老婆的关系,李向洋和刘小宾也像朋友一样。刘小宾往棋桌前一坐,李向洋有点儿纳闷:“今天是周五,怎么没去学校?”刘小宾说他向校长写了辞职报告。李向洋问:“辞了职你去干什么?”刘小宾的右手在脸前一挥,像是抹去了所有的烦恼:“来,杀两盘。”李向洋坐下之后发现刘小宾左手拿着一个长条纸包,刘小宾将纸包放下时小心翼翼,好像是件非常珍贵的东西。李向洋好奇地问纸包里是什么。刘小宾嗫嚅了一下,说是准备送给罗迪的玫瑰花。李向洋暗自冷笑,都穷成这样了还刻意讲究浪漫,那只能使日子变得更穷。下棋时刘小宾有些心事重重,连着输了两盘,但他没有显得不高兴,反倒像终于卸掉了某种心理负担。他伸了个懒腰,小心地将纸包拿在手里。
李向洋又问:“你辞职后打算去干什么?”
刘小宾一笑:“回头告诉你。”
直到把小三打发走,李向洋才走到罗迪面前。她正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生闷气,李向洋以为她生气是因为刘小宾辞职的事。他想到刘小宾临走时的笑容,感觉有点儿神秘,好像刘小宾心里已经对未来有了宏大的规划。
李向洋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罗迪的身子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李向洋,你还算人吗?”
李向洋被骂得有点儿蒙,他努力笑了一下:“我怎么惹着你了?”
罗迪怒道:“你为什么对小宾说我大腿根有颗朱砂痣?”
李向洋一愣。他确实听老婆說起过罗迪的朱砂痣,长得挺别致,仔细看像是一朵特意文上去的梅花。他曾经难以自抑地想象过那颗朱砂痣,甚至还恍惚梦到它长在了自己老婆的大腿根上,用手轻轻一摸,她兴奋得浑身抽搐。想归想,他却从来没敢奢望看一看那颗痣,当然更不可能跟刘小宾提到它。他看到罗迪的嘴唇发青,呼吸急促,好像随时会死过去。李向洋立时意识到了事态严重。他说:“我跟你去找刘小宾,问问他,我什么时候说了。”
罗迪说:“他已经走了。”
李向洋纳闷:“去了哪里?”
罗迪的眼睛里涌满泪水:“他是被你逼走的,你必须给我把他找回来。”
李向洋感到一阵茫然,又觉得挺窝囊,好像凭空落下一坨屎正巧砸在他的脑袋上。
罗迪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快点儿走。”
李向洋仰脸望着小饭馆布满油污的顶棚,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饭馆里的客人都走光了,李向洋的声音显得特别响亮。坐在饭馆门口的服务员看着门外逐渐冷清的街道,耳朵却在认真倾听,不时笑一下,扭头看一眼李向洋。他浑然不觉,说到开着面包车带着罗迪连夜追到省城时,他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头发,恨不得把满头卷发薅下来。
关于2月14号所发生的事情,他的说法和罗迪很不一样。我忍不住问:“那天下雪了吗?”
李向洋纳闷:“下什么雪?那晚的月亮又大又白,有点儿瘆人,开车时几乎连灯都不用开。”
我又问:“你怎么知道刘小宾来了省城?他也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李向洋说:“罗迪说他肯定来了省城。”
李向洋开着面包车忽然有点儿迷惘,他问罗迪找不到刘小宾怎么办。罗迪说:“那你就把你自己赔给我。”
他以为她在说气话,匆匆扭头一看,她在抿着嘴笑。月光透过车窗映在她脸上,李向洋的心一动,像是被一只小手轻轻一挠。随即,他仿佛喝下一大碗迷魂药,满脑袋涌动着犯贱的念头。他特想看一眼罗迪的朱砂痣。
说到这里,李向洋脸上交替着上当受骗和追悔莫及的表情,自顾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这娘们儿,心机太重了,我觉得她对我蓄谋已久。”
过了两天他才意识到钻进了罗迪的圈套。只是明白得有点儿晚,他老婆常静已向法院起诉离婚。常静在广电局上班,是个刚烈的女人,整个小城都知道她丈夫和她的闺蜜私奔,使得她就像置身于耀眼的聚光灯下,她只能用离婚态度的坚决和强硬将自己的颜面找补回来。常静打电话让李向洋回家办离婚手续,他不敢回。他知道回去之后不只是办手续那么简单,十有八九会被常静撕成残疾。再者,罗迪也不让他回。罗迪知道常静的性格表面刚烈,实际上心肠挺软,如果李向洋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再将屎盆子朝罗迪脑袋上一扣,说他出轨全因为罗迪主动勾引,常静很可能会原谅他。那样一来,罗迪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一见李向洋唉声叹气,心里就冒火:“你别得了便宜又像受到迫害似的。”
李向洋离婚得到的唯一财产是从老家开出来的面包车。刚开始他没有对未来产生恐惧,凭借跟服装城各个老板的多年交情,可以在女装方面再次大显身手,即使开不成女装店,最起码可以答应那几个老板去当专职“审美师”。他想先从熟悉的几个老板那里赊点儿货去赶夜市,一点一滴完成资本积累。原来那些老板都是主动找上门给他店里铺货,结算周期由他定,他挑挑拣拣,懒得搭理他们。如今他来找他们要货,以为他们会受宠若惊,没想到世态炎凉的滋味如此凶猛,李向洋在市场上转了一圈,遭遇的全是冷眼,原来所有熟悉的老板都知道他的女装店关张了。李向洋没机会提赊货的事,自然也断了给人家当“审美师”的念头。他突然发现自己在女装方面的才华没有了用武之地,不由恐慌起来。为了应付日常生活,他开着面包车去服装城帮人送货。罗迪对现状很不满,她以为李向洋身上肯定会带着一笔钱,只是不愿拿出来给她花。时间一长,她看到他每天疲惫不堪,躺在床上像条死狗,不像是装的,终于把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李向洋很感动,两人过了一段相对甜蜜的日子。他们每天晚上规划一下未来,很有点儿画饼充饥的意思。往往是李向洋规划得正起劲,罗迪却悄悄抹起了眼泪,感叹自己天生就是受穷的命。李向洋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无非是把将来的饼画得更大一些,可他实在懒得给她画下去,她的眼泪使他顿时想起在老家天天喝酒吃肉的日子。他一叹气,罗迪又不高兴了。
罗迪质问道:“你的能耐呢?你不说凭你的审美眼光能把女装业搞得天翻地覆吗?”李向洋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这狂妄的句式倒真像他早期的说话方式。他当然不愿承认失败:“关键是我没本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罗迪撇了撇嘴:“哪个英雄整天累得跟孙子似的?”李向洋有点儿生气:“孙子不是你让我当上的吗?”罗迪有点儿气短,冷嘲热讽变成了幽怨:“谁让你当孙子?我想让你当英雄,快去当吧。”
每到这时,李向洋便嬉皮笑脸地凑到她身上,轻而易举地唤醒了那天晚上渴望看朱砂痣的美妙感觉。整天守着朱砂痣,李向洋的身心愈来愈疲软。每天起早贪黑帮人送货,一直没能攒够重新进军服装业的本钱,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离想要的生活愈来愈远,绝望中生出一股悲愤。
他突然一拍桌子,把我吓了一跳。家里明明有一份富足的好日子,因为看朱砂痣的怪念头而让自己陷入凄惨,真是令人不胜唏嘘。他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下嘴巴:“你说,是谁把我害成了这副熊样?”
我以为他接下来会大骂罗迪,一时不便答腔。其实他并不是在问我,也不需要我回答,他自己早就有了答案。当他说出那个人时,我吃了一惊。他的眼睛里射出杀人时才会有的凶光:“是刘小宾!当年要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稀里糊涂跑到省城来?”
李向洋和罗迪本来已经认了命,他整天开着面包车东奔西跑,罗迪在服装城找到一份替人卖货的工作。虽然发不了财,但收入还算稳定。他们甚至计划生个孩子,有了孩子日子更有奔头。就在这时,李向洋迎来了有生以来最猛烈的刺激。去年5月1号下午,他在纬八路商厦里竟然与刘小宾不期而遇。
李向洋和罗迪刚来到省城时谁也不提刘小宾,好像都不认识他。罗迪却经常提到常静,尤其在床上,非要李向洋清楚地说明她和常静到底谁更好。李向洋说:“你好。”罗迪觉着他心不在焉,让他再说一次。有一回李向洋出门撞了车,他全责,自己的车撞坏了还赔了人家五百块钱。罗迪又让他拿她和常静做比较,李向洋有点儿气,反唇相讥道:“你说我跟刘小宾谁好?”他想刺激她一下,让她彻底改掉总是拿自己跟常静做比较的无聊癖好。没想到罗迪对他的问题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回答起来一点儿不含糊:“当然是你好,要是他好,我能跟你?”李向洋一听,心里掠过一阵陌生而新奇的畅快,连撞车赔款的事都忘了。此后一段时间,刘小宾成了李向洋调侃的对象,这种调侃乐趣无穷,他终于理解罗迪为什么老是说起常静了。他向罗迪打听刘小宾在床上的种种细节,以便让自己做得更好一些。罗迪的回答让他有点儿吃惊:“他根本不上床。”李向洋纳闷:“不上床是什么意思?”罗迪说:“不上床就是不上床,能有什么意思?”李向洋问:“那他晚上在哪儿睡觉?”罗迪说:“他不睡觉,只趴在写字台上写东西。”这天夜里李向洋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久久难以入睡。从此,他再也没跟罗迪提过刘小宾,罗迪当然也不再提。他们的生活进入了自己的节奏,从来没关心过刘小宾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看到刘小宾时,李向洋的头皮发麻,像见了鬼一样。当时他去商厦给一个客户送货,在三楼推着小板车刚出货梯,就恰巧看到刘小宾和老婆江小昳从电梯口走过。江小昳怀孕了,刘小宾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李向洋急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又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下,确实不是在做梦。看到刘小宾在前面一家西装专柜拐了弯,李向洋暗自庆幸没有被刘小宾看到。这倒不是因为他正跟罗迪生活在一起,而是不愿让刘小宾看到他目前的模样。李向洋最喜欢来这个商厦送货,这里的商户们生意做得大,对他这种卖力气的人出手很大方。他原来每次来送货都会在商场里转一圈,跟熟悉的商户打一下招呼,这种殷勤打招呼是维系感情的一种手段。在这个商厦里租个位置卖女装曾经是李向洋的梦想,现在只剩担心那些熟悉的商户把送货的差事给了别人。因为看到了刘小宾,这次他不准备跟商户打招呼了,想送完货赶紧离开。就在他从小板车上往女装专柜里搬货时,刘小宾搀着江小昳正好转到了这里。刘小宾有点儿吃惊:“向洋?是你吗?”李向洋还没答话,专柜女老板已经开了腔:“刘总,您还认识老李呀?”李向洋虽然没搞清刘小宾的身份,但从女老板谄媚的表情上可断定刘小宾是个大人物。刘小宾确定眼前这个搬货的男人真的是李向洋之后,并没有表现出更大的热情,当然也没有冷淡,只是很随意地说了几句话,就像偶遇一个曾给他家疏通过下水道的人。整个见面过程里李向洋的脑袋一直像刚挨了板砖似的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也不知道刘小宾说了什么。直到看着刘小宾和江小昳的身影走远,他才发现手上多了张名片。他依稀记得刘小宾说随时联系。专柜女老板突然变得热情起来:“老李,看来以后我雇不起你了。”李向洋懵懂地问:“刘小宾是干吗的?”女老板纳闷:“你不知道?这商场就是他的。”
李向洋梦游似的回到家,躺在床上,脑袋里像盛满煮沸的糨糊。罗迪进门时被他呆呆的神情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跟人撞了车。他不愿把遇见刘小宾的事告诉她,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痛苦,冲她尴尬地笑了笑,说太累了,不想吃晚饭。说完在床上翻了个身,拉过被子蒙住了头。罗迪感觉到他不正常,也懒得再管他,她自己心里正窝着一股无名火呢,今天卖货时她收了九百块假钱。花假钱的人一般都是将假钱混在真钱里,今天这个男人反其道而行,递到她手中的全是假钱。她当时有点儿走神,忘了将钱在验钞机里过一遍。直到那个男人大模大样走出好远,她还紧盯着他的背影,感觉有点儿恍惚,太像刘小宾了。她已经好久没想过他,今天偶然一想到,便害得自己赔进去九百块钱,罗迪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听到李向洋打起呼噜,她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她正拿不准要不要把收假钱的事告诉他。李向洋虽然睡着了,但脑子却没闲着,他梦到了和刘小宾下象棋的场景。李向洋没睡着时心里千头万绪搞不清痛苦的真正原因,在梦中终于理清楚了。他将恼人的痛苦转化成很简单的一句话:“他是怎么发起来的?”罗迪正坐在小饭桌前吃炒餅,心里不由自主地计算着九百块钱的炒饼够她跟李向洋吃多少日子。听到李向洋说话,她下意识地问道:“谁?”李向洋说:“刘小宾。”罗迪惊得筷子掉在了地上。她起身撩开被子,看到李向洋的嘴吧唧了几下,又睡了过去。她重新给他盖好被子时发现枕头边有一张名片,拿到手里一看,她全身立时僵住了。从此之后她进入了魂不守舍的状态,卖货时不光收假钱,更多的时候则是忘了收钱,把工资全搭进去也补不够老板的损失。
李向洋半夜醒来,看到刘小宾的名片放在床头柜上,皱巴巴的。他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罗迪,不知她是否认真看过这张名片。既然她没有把他叫醒问三问四,说明她没看到。李向洋把名片仔细地抻了抻,小心地放进贴身衣袋里。
他和罗迪再次提到刘小宾时,他已经和刘小宾见过一面了。见面效果超出了李向洋的想象。他实在克制不住好奇心,想探一探刘小宾是怎样发达的。刘小宾的现状重新点燃了李向洋的雄心,他自认经商能力比刘小宾强得多,刘小宾能做到的,他能做得更好,最起码也可以把刘小宾的成功经验复制一遍。刘小宾请他在商厦五楼的餐厅吃饭,并没有洋洋自得,更没有居高临下,而是很真诚地问到了他现在的生活。李向洋心里有点儿犯堵,以为刘小宾会奚落他。刘小宾却说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支援他一笔钱。李向洋很意外也很惊喜,他觉得不能再向罗迪隐瞒刘小宾的存在了。他以为罗迪听到他跟刘小宾见面的事会很惊愕,罗迪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波澜,反倒冷静地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他问起我了吗?”
李向洋说:“没问。他又不知道咱俩在一起。”
罗迪说:“那你更应该告诉他。”
李向洋有点儿蒙:“为什么?”
罗迪冷笑道:“你该让他知道我现在过的好日子。”
走出饭馆时李向洋依然醉眼迷离,神志却已彻底清醒,他坚持让我把他送回家,他怕罗迪闻到酒气再玩一回上吊的把戏。她屡演不厌,每次演起来都跟真的一样,李向洋出手稍微一慢,她的魂魄便会顺着绳子升了天。李向洋苦笑着说:“我真想上一回吊给她看看。”
李向洋的出租车停在村中的小广场,从车边走过时,他用手拍着车说:“这辆车就是用刘小宾的钱买的。”我有点儿吃惊:“他对你不错呀。”李向洋冷笑一声:“他为什么给我钱买车?”我摇了摇头。刘小宾的做法确实让人难以理解,一辆车钱对他来说固然犹如九牛一毛,可给了李向洋还不如随手扔在大街上。李向洋一点儿也不领情,反而找到了刘小宾心怀恶毒的直接证据。他认为刘小宾出钱给他买车有三个目的:一是把李向洋踩在脚底下,让他在刘小宾面前抬不起头;二是用出租车把李向洋的经商才华彻底耗尽,永远失去追赶刘小宾的机会;三是用出租车提醒罗迪,她新跟的男人和原来的丈夫有着天壤之别。
李向洋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痰:“自从把车开回来,我的日子就他妈没好过!”
离拐弯的胡同口还有五十多米时,李向洋突然停住脚步,说到了请我喝酒的真正目的:“咱们是朋友了,你替我分析一下,刘小宾是怎么发起来的?他这路子是不是不正常?”我觉得这话题有点儿大,要知道刘小宾的发财门路,我还当哪门子侦探。我只好装作尚在酒精刺激的晕眩中,含糊着问道:“你觉得呢?”
李向洋觉得刘小宾不可能是近两年发达起来的。刘小宾所在的商贸集团五年前真正起步,以他目前的身份说明他是当之无愧的元老。也就是说,刘小宾在集团尚未起步之前便成了股东。那时的刘小宾刚辞去小学老师的工作,怎么会扭头就当上股东?只有一种可能,刘小宾来省城时带着一大笔钱。据李向洋了解,刘小宾在老家时根本没钱,为数不多的积蓄还被罗迪带走了。李向洋想到了六年前的2月14号,刘小宾拿着玫瑰花找他下象棋,说到要辞职,他问刘小宾辞职后去干什么,刘小宾一笑。他的笑里透着神秘,李向洋愈想愈觉得意味无穷。李向洋断定当时刘小宾肯定有了一大笔钱,所以,他想让我调查刘小宾是怎么拥有的那笔钱,具体数目是多少。
李向洋的嘴朝我耳边凑了凑:“兄弟,你只要帮我查清楚,可以按比例给你分成。”
李向洋见我不说话,便主动将调查难度降了下来:“只要查清他拿多少钱入股就行。”
走进胡同时,我依然搞不清他想干吗。他心里因为过于惦记刘小宾入股的钱,说话口气异常激动:“我是讲道理的人,不是我的,一分不要,是我的,一分不能少,想用一辆车把我打发掉,没门!”
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刃在我浑浊的脑子里劈开了一道缝隙。难怪他对刘小宾的发财时间如此看重,如果刘小宾当初是带着钱来到省城,那时他尚未跟罗迪离婚,那笔钱应该有罗迪的一半。李向洋这种算计虽然让人觉得有点儿不齿,却也不得不承认有点儿道理。一想到要去调查刘小宾,他的笑容便在我眼前恍然一闪。我想劝一下李向洋,现在的刘小宾已经不是那个闷头写散文的小学老师了,最好少打他的主意,李向洋根本斗不过他。但看到李向洋满脸狂热,我知道劝了也是白劝。
我说:“这事你最好跟王探长当面说,我年轻,不知从哪儿下手。”
他说:“那你先给王探长说一声,我明天一早去找他。”
他进门之前跟我紧握了一下手:“谢谢你,兄弟,你是六年来第一个坐下来听我说话的人。”
我朝自己住处走去时回想着跟他的此次长谈,发现他把控情绪的能力非常强,并且很有层次,他通过调动自己的情绪让我产生了多种错觉。以为他只是分毛必争的出租车司机时,他其实是个前途无量的女装店老板。感慨他的经商能力时,他又变成了满嘴跑火车的酒晕子。以为他在胡说八道时,他又成了一个事业生活都失败的可怜男人。刚对他的落魄生出同情时,他却花样百出地展示嫉妒和狭隘。正觉得他有点儿可气时,他却成了一个讲道理的普通人。好不容易认可了他那套似是而非的道理,他又开始展现自己的卑鄙和险恶。整个过程中我的思路被他引领着,时刻都感受到他做人的真实。
李向洋有时说话总是不停地笑,声音有点儿阴森。他说他早就掌握了刘小宾的犯罪证据,证据有点儿怪,竟然是法院的一份判决书。刘小宾的公司在三年前的夏天输过一场官司,赔给另一个公司很大一笔款。看上去是输官司,其实是别出心裁的行贿方式。那个赢官司的公司是省里一个领导的亲戚开的。恰巧省里那个领导今年正月十五被抓了,正是破鼓乱人捶的时候,李向洋只要将证据往上一捅,刘小宾连同他的集团立马完蛋。李向洋之所以没向有关部门递交证据,是不想让刘小宾过早入狱。如果刘小宾“进去了”,自然也把应该给罗迪的那笔钱捎进去了。李向洋不愿因为配合国家反腐而让自己受损失,想尽快把该得的钱拿回来。若是刘小宾给钱的态度很诚恳,并保证痛改前非,以后依法经商,积极纳税,李向洋看在多年前一块儿下象棋的交情上,可以考虑放他一马。
李向洋说:“逮着人的短处往死里整不符合我的处世之道,关键就看他的表现了。”
4月19号下午,我见到了刘小宾。这是4月6号我跟李向洋一块儿喝酒时根本没想到的。
刘小宾的办公室相当宽敞,让人一进门顿时感到自己的渺小。站在窗前可以看到城市南部的連绵青山,地面停车场里的轿车仿佛排放整齐的火柴盒子。沿着北墙是一排高大的书柜,里面没有老板们习惯摆放的经管类经典图书,全是文史哲方面的名著。西墙上挂着巨大的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地图上标着许多红色箭头。我进门时,刘小宾正背着手站在地图前出神,看上去好像电影里运筹帷幄的将军。他听到我进门,慢慢转过身,脸上挂满了平静祥和的笑容。他比我高了将近一头,跟我握手时非常客气地将腰弯了下来。
他说:“路记者,你好。”
从侦探突然变成记者,这情节放在小说里确实过于生硬,对现实中的我来说却是顺理成章。我有个文友叫小岳,在一家文学杂志社跑广告。我在省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他帮忙介绍的。前天下午他打电话问我干得怎么样,我如实回答。他一听非常兴奋:“正好,跟着我干吧。”当时我正趴在床上如饥似渴地翻阅晚报的招聘专版。我的侦探生涯在与李向洋见面的第二天便结束了,并不是王探长同意了我的辞职要求,而是他的手机号成了空号。我有点儿郁闷,但也没感到太意外。我不以为他突然失踪是想赖掉我的工资,肯定是遭遇了不可抗力,十有八九是被查抄402的警察逮住了。昨天下午我和小岳在纬八路一家咖啡屋见了面。他比我大三岁,钻营能力非常强,手中拥有全省所有重要企业家的手机号码。如今许多企业家对宣传企业和产品不再感兴趣,而是喜欢让自己成为报告文学里的主人公。小岳投其所好,分头采访,手中积压了三部需要写的报告文学,想让我替他写出来。我没见过被采访人,怕写不好。小岳说:“别太当回事,发出来也只有他们自己看。”我只好说先写一个试试。小岳手中虽然有没有写出来的稿子,却依然像觅食的饿狼一样不断寻找新猎物。他端起咖啡轻轻呷了一口,透过茶色玻璃望着马路对面的商厦,就像看到了一大堆美食。他说:“你明天下午跟我去采访吧。”我问:“采访谁?”他说:“刘小宾。”我的心一缩,恍惚又看到了刘小宾高深莫测的笑容。
眼前的刘小宾和我当初跟踪偷拍的刘小宾简直是两个人。他的笑容透着亲切,让我感觉就像面对一个知心的大哥。他坐在我斜对面的沙发上,递给我一根烟。我问:“办公室里能抽?”他笑道:“想抽就抽,没人管。”
我本来不愿单独面对刘小宾,可今天中午小岳的岳父被面包车撞得生命垂危,他不能来,又怕跟刘小宾失约,我只好硬着头皮来了。我走进商厦的电梯之前,小岳专门打来电话提醒我不要紧张,他说采访其实就是东拉西扯套近乎,真到写报告文学时依靠的是对方提供的材料。套近乎是小岳的强项,却是我的短板。刘小宾右手拿着香烟,迟迟没有叼到嘴上,好像在等着我说话。我急忙低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为了此次采访小岳拟了份采访提纲,我却觉得提纲一点儿用也没有,他拟的问题已经被刘小宾回答过无数遍。我记得刘小宾非常低调,那次我在纬六路的网吧里找到半夜才发现他六年前贴在网上的散文。近些日子他突然高调起来,网络上到处都是他被各种媒体采访的信息。他们集团在鲁西新开了六家大型商场,那片区域由他分管,急需将他的企业家形象鲜明地树立起来。我此次是代表小岳供职的那家文学杂志,如果也像报社那些人一样提问,相当于让刘小宾把嚼了几遍的甘蔗渣再嚼一次。我一时不知从哪儿问起,急得手心出了汗,下意识地在笔记本上擦了擦。
刘小宾善意地笑道:“你刚做这一行吧?”我有些尴尬:“平时我只负责写稿,第一次出来采访,有点儿紧张。”我的坦诚博得了他的好感。他笑了笑,口气变得更随意了一些:“你只写报告文学?还写别的吗?”我说:“主要还是写小说。”他问:“写散文吗?”提到散文,我脑子里一亮,就像落水者看到远处漂来一块木头。我说:“我看过你的《马颊河的冬天》,太好了。”
大多数写作者都喜欢别人夸自己写的东西,我对刘小宾说的当然是真话,是为了尽快拉近与他的距离,但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目光像电一样扫在我身上。我的心习惯地一缩,双手紧紧地抓在笔记本上,眼望着茶几上的茶杯,有一片茶叶正竖在水里摇摇晃晃。我忽然想到刘小宾早已从写作泥潭里拔了出来,夸他的散文很容易让他以为我是言不由衷地恭维。我急忙又说:“尤其是那个扎红丝带的女孩儿,真是让人过目难忘。”
刘小宾笑了,点燃了香烟,猛吸了一口,将自己的脸埋没在烟雾里。我松了口气,又意识到此时不该提罗迪,这很容易使他陷入绿帽子的阴影里。我看了一眼笔记本上的采访提纲,准备不再刻意与其他采访者保持不同,赶紧结束此次采访。刘小宾却被《马颊河的冬天》勾出了心事,一时忘了我是记者,恍惚中将我当成了上门探讨文学的文友。他欠身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你说散文和小说有什么区别?”
我愣了一下。我固然一眼就能看出散文和小说的区别,但要说的话还真一下子总结不出来。我稍一思考,试探着说:“散文不能虚构。”
刘小宾舒展着身子仰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就像面对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学生。
“谁说散文不能虚构?《马颊河的冬天》就是虚构的,我只是用了第一人称。”刘小宾有些得意地笑了,“可能显得太真实了,我老婆每看一次都会好几天不理我。”
我本来不想再将他的思绪继续摁在散文里,但听他这样一说,我心底忽然泛起一阵兴奋:“那个叫罗迪的女孩儿是虚构的?”
“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妻子,我本来想将他的故事写成小说,后来一忙就搁下了,那篇散文算是尝试着开个头。”
此时的刘小宾已经不自觉地将老总的外衣扒了下来,我与他之间有了种写作者才会有的特殊亲近。我问:“你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
“他七年前跟我一样在老家当小学老师,喜欢写诗。现在在深圳,开了一家挺大的电子商城。”刘小宾说话时凝神望着窗外,好像在构思。
我探究的欲望愈发强烈起来:“从小学老师到老板只用了几年时间,太厉害了。”
刘小宾笑道:“刘邦从一个亭长成为皇帝也只用了八年,我的朋友无非挣了点儿钱,有什么稀奇?”稍微顿了一下,他忽然叹了口气,“有了钱,他却成了不想成为的人。”
我问:“他想成为什么人?”
“诗人。有的人写诗是为了活着,他活着却是为了写诗。命运总喜欢開玩笑,愈在乎什么,愈容易失去什么。”
我问:“什么动力让他从诗人变成了老板?”
刘小宾苦笑:“情场极度失意,生意场往往会得意。他老婆给他戴的绿帽子太大,所以他发了起来。”
我笑道:“看来他得感谢他老婆。”
“你真这么以为?”刘小宾有点儿诧异,“他去深圳的前一天晚上冲我哭了半夜,感觉像被人从高楼上扔了下来。”
我问:“《马颊河的冬天》贴在网上那天是情人节,为什么选在那天贴出来?”
刘小宾听后忽然显得有点儿不安,他的手在裤子上轻轻搓了两下,点上一根烟,然后起身走到窗前,将玻璃窗拉开一道缝隙,像是要放去屋子里的烟味。关于时间问题我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下意识中总想将刘小宾与他那个写诗的朋友重合起来。刘小宾的反应让我有点儿吃惊,望着他微驼的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在窗前站的时间很短,我却觉得特别漫长,在漫长的等待中我脑子里不停地闪动着罗迪和李向洋的身影,我知道应该中断《马颊河的冬天》衍生出来的话题,可我又好奇刘小宾是否知道李向洋委托侦探公司调查他。刘小宾的思绪飘得比我更远,他重新坐在沙发上时,面色显出一丝疲惫,好像刚经历了一次又长又远的心理旅行。他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以为他是想将话题从写诗朋友的身上跳过,没想到他刚才竟然是在酝酿如何将那个朋友的故事更委婉地说下去。当他说出第一句话时,我心里一震,头发根立时竖了起来。
刘小宾说:“我本来不愿再说到他,因为牵扯到两个人的死亡。”
刘小宾说——。
那个朋友再次见到李向洋是去年5月1号下午。仿佛是命中注定,他在机场下了飞机后居然打到了李向洋的出租车。上车之后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他惊讶地问道:“向洋?是你吗?”
所以,他上了李向洋的出租车之后没有感到多么尴尬,只是像偶遇一个老熟人。李向洋反倒被他的从容神情搞得有点儿蒙,愣了一会儿才说:“你这些年去哪里了?”他本来想让出租车直接送他回老家,因为司机是李向洋,他改变了主意。从机场到长途汽车站的路上,李向洋一直问他在深圳干什么,干得怎么样。他看出李向洋目前的日子挺窘迫,原本茂密的卷发稀疏了许多,花花点点的白发像钢丝一样突兀地直立着。他介绍自己时比较谨慎,说是在一家电子商务公司工作。李向洋却直截了当地问:“你一个月挣多少钱?”他笑道:“维持温饱吧。”李向洋匆匆瞟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怀疑。他不愿意总是说自己,主动问起了李向洋的生活。李向洋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满脸苦笑,说出的话像是在赌气:“我才是真正的维持温饱。”在长途汽车站下出租车时,李向洋主动向他要名片,他犹豫了一下,虽然他不再恨李向洋,却也不想再见到李向洋。李向洋伸出的手一直不肯缩回去,那样子就像一个正在乞讨的人。他只好掏出一张名片递到李向洋手中,随口客气道:“以后常联系。”
8月的情人节篇七
2月14日,有一个浪漫的到来了。在这个到处都弥漫着爱情气息的日子里,我坐在公共汽车上,前后都被乘客包得严严实实的。
车子在颠簸中停下,又开动。我似乎能嗅到空气中的巧克力的香,视觉不自觉地转动着,观望着车窗外的玫瑰花。车子在第n次停下后,车厢里出现了一对老夫妇,他们的头发都是斑白的。他与她在乘客的拥挤下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地站着。我看见,他与她的手紧紧的拉着,他的宽大的手,有些颤抖地包着她的。有人挤到他们前面,有人从他们的身旁挤了过去,但他们的手却紧紧地牵着。
她虽然是有些累了,原本抓在头顶的扶杆上的手放了下来,想去把住座位的扶手,而那里早被许多手占据了。她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犹豫了一下,又抓住了头顶的扶杆,他费力地转头,向四周望望,除了人,还是人。坐着的,木然坐着;站着的,木然站着。他转过头,对她笑了笑,很宽厚的笑,她也笑了笑,很善解人意的笑。
没有人理会他们。
我看见老人与他的妻快到站了,他们开始向车门挪去。
人墙当在他们面前。
老人用力的挤着,他并不高大,力量也并不大,因为人们并没有因为他的挪动动摇许多,老人很慢很慢地向门口靠近,左键顶着前面的人墙,右手死死地拽着他的妻。
我看不见窗外的玫瑰了,我也嗅不到巧克力的'香了,我只看见两只手在乘客的拥挤下越来越有被分开的危险——他的和她的。对于他,只要能紧握她的手,足矣。他们终于下了车,似乎已经是精疲力竭,她挽着他,两个人消失在细雨中。
8月的情人节篇八
和风拂去爱情路上的风尘,细雨灌溉爱情庄园的花朵,星光点亮爱情天空的风景,你我续写爱情世界的童话。情人节到了,我们相爱一生,我们相守一世。
信任是彼此相爱的土壤,爱情的幼苗需要理解浇灌成长。浪漫可以让爱情更加灿烂,岁月的考验让爱情坚强如刚。亲爱的,情人节到了,爱你没有商量。我愿与你地久天长!
给你一个拥抱,将幸福传递,给你一个蜜吻,将浪漫升华,给你一颗真心,将爱情绵延,给你一句承诺,将牵手到白头,情人节到,愿你情人节快乐,我爱你!
鸳鸯戏水成双对,花朵芬芳引蝶来,风含情来水含笑,蝶恋花朵舞翩跹,男女相约来谈情,只羡鸳鸯不羡仙,情人节祝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花开的日子风光无限美,柳翠得时节禾青芬芳香。春暖的时光蝶飞燕子舞,情人的节日靓影结伴行。你我的时光日子似流水,美好的回忆云消烟已散。情人节,愿爱人快乐畅想!
你的微笑在我的脑海萦绕,你的宽容在我的心底扎根,你的温柔在我的手心蔓延,你的信任在我的胸怀鼓荡,让我怎能不爱你。情人节到了,爱你永不悔!
8月的情人节篇九
1.2月14,献上rose,送来真心,将你chase,追逐幸福,做个candy,留住甜蜜,有个boy,送你joy,祝你happy,在情人的day!情人节开心!
2.2月14日到了,邀你畅游玫瑰花的海洋,请你走遍巧克力的城堡,让你沉醉红酒情的心怀,带你领略情人节的美景,轻轻问候你:情人节快乐,要永远幸福!
3.爱比海洋深,情比蓝天高,对你的爱情,持续增不少;2.14情人节,我把相思写成爱稿,用真心定稿,用真诚发稿;愿你收到,幸福美好,快乐逍遥!
4.今天是个好机会,快快把握莫迟延。平时腼腆口难开,今时玫瑰送到无需言。但愿你能接受我的爱,心心相印手儿牵。光阴美好莫虚度,美好姻缘我最盼。情人节快乐!
5.今天是情人节。没有玫瑰,担心花刺扎手。没有巧克力,害怕卡路里丰腰。善解人意的好情人,打着灯笼也难找,晚餐的烛光更显微弱。倒不如一起坐在海滩上慢慢聊。看夕阳西下,白云苍狗,直到天荒地老。
6.今天是情人节了,切记巩固老情人,发展新情人,保护小情人,提防知情人,祝老情人不老,新情人不跑,小情人不少,知情人不扰!祝2.14情人节快乐!
7.静夜长,无声响,倚空窗,思情人,明月当空挂,思念无限长;柔柔风,呼呼吹,心悸动,念情人,星星亮晶晶,牵挂心中生。情人节,祝福送,愿你乐悠悠!
8.句句心语,是我浓浓的思念和深深的祝福,永远系着你的温暖与喜悦,无论你在何方,愿情谊永存。祝情人节快乐。
9.看世上沧海桑田,看街上情人万千。望成双成对路边,叹孤家寡人可怜,不想那庙中做神仙,只愿那鸳鸯戏水间,发条短信把你念,祝你情人节快乐无边!
10.扛起“思念”大旗,装好“献爱”武器,高呼“相守”口号,进军“爱人”心底,一直想要告诉你,早已偷偷爱上你,情人节真情告白:我爱你!情人节快乐!
12.蓝蓝的天特别的你,无奈的我挂念你;白白的云可爱的你,无助的我惦记你;轻轻的风远处的你,有情的我等待你;柔柔的雨浪漫的你,孤单的我在想你。宝贝,2.14情人节快乐!
13.浪漫情人节,花香飘四方。情人不分老少,大家齐把节过。开心浪漫是本色,欢乐气氛凑热闹。送上祝福表我心,愿你甜蜜生活喜滋滋,情人节快乐!
14.梁山伯与祝英台,化为蝴蝶双飞来。恩恩爱爱一生缘,生死不离永远伴。愿你爱恋如梁祝,海枯石烂爱永驻。情人节日多快乐,幸福一生最欣悦!
15.梁山伯与祝英台,同窗三五载,两两真心爱,未共鸳鸯枕,化蝶也双飞,你我同学已三年,我俩感情不一般,遇上今天情人节,先把祝福送上前,收到短信即我心,我心等你把手牵。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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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的情人节篇十
看着天上星星点点的孔明灯,我不由得想起今年的情人节。20xx年的情人节,给力,真给力!
晚上,我和妈妈想到超市“溜达”一圈,一出门,习惯性的朝天空中望去。哇!天上的星星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孔明灯,从南向北漂去。走到街上,看到许许多多的情侣围在孔明灯摊上抢购,摊位老板沾沾自喜:“现在小情侣的钱真好赚!”看着满天的孔明灯,我脑袋里冒出两个字:给力!
进入超市,那里已是人山人海。最受情侣们青睐的当然非巧克力、毛绒玩具专柜莫属啦!我们先乘电梯到3楼,哇!往日堆的高高的毛绒玩具“山”已经被抢购一空。连墙上、柜子上的玩具也被细心的情侣们抢购的光光的。巧克力专柜前满满的一对对情侣,只见女孩们趴在那里左挑右拣的.,男孩们都“竖”在旁边,随时听候女朋友的吩咐,只等着掏腰包了。给力,这些巧克力、毛绒玩具货真给力!
我听别人说花卉市场有像花的水精灵,便进去搜寻。一进花卉市场,几个买玫瑰的阿姨真是忙活啊!不仅手忙,嘴更忙是着介绍玫瑰花语,一对对情侣在她们的忙活中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独特玫瑰。你看,这一对时尚的情侣,手拿红色的心形框,中间用玫瑰写着:爱你一万年,再配上了节日彩带的玫瑰花束,那叫个幸福啊!哇,这些玫瑰,真给力!
这就是20xx年的情人节,不知道明年的情人节是否会更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