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是对过去所做之事进行梳理和总结的过程,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改进和优化的空间。写总结时,我们要避免主观臆断和夸大其词,做到实事求是。多积累一些总结的素材和案例,可以为我们的总结工作提供更多的参考和借鉴。
村庄的藤,鲜活了一个村庄的生活。
在村庄,藤条是无处不在的。在院墙、篱笆上,在菜地、庄稼地里,在田埂、山坡边,处处都有藤条的身影,装饰了村庄的每个角落。在村庄,一根藤条的长相可谓纠结,多为不规则形状,又多匍匐于地上,或攀附于木上生长。
藤条多么的平凡,既没有树干的挺拔,又没有青草的芬芳。藤条多么不起眼,既没有果实的成熟,又没有花朵的娇艳。一根藤条,似无关一个村庄的荣耀,无关一个村庄的幸福。一根藤条,还有讨人嫌的地方。藤条长上了院墙,伸进了菜地里,长满了田埂壁上,村庄人家便不乐意了,拿起镰刀割向藤条,藤条便纷纷陨落。在村庄,藤条无言,静守时令,它们蔓延过一座幽深的篱笆,爬过一片浓密的庄稼地,在被人流放的地方葳蕤生长。
一年,集市上有商贩高价收购青藤。老老少少别一把柴刀进山里收刮青藤去了,那些在往年只有牛羊才钻得进去的藤条窝,让村庄的人给踏平了,山里的青藤悉数遭到洗劫。人们将从山里收刮来的青藤粗放处理,蒸煮,剥皮,晾晒,打包,最后一肩挑上赶集贩卖。在那个年月里,就是这一根根小小的藤条,换来了村庄人家所需的油盐酱醋,也换来了小儿女的糖果、红头绳和新衣裳。
藤条在村庄里惬意地生长,时间久了,便成为了村庄里的一份子,到了夏天,瓜藤占领了菜地,红苕、洋芋藤覆盖了庄稼地,野花藤霸占了山坡。牛羊放进山里,在藤条窝里上蹿下跳撒欢,到晚不肯走出来。村庄的人砍上一捆柴,割上一抱草,末了便是随手扯上一根藤条束上,将柴草往村庄里盘去。
藤条的`生长十分迅速,一铺张开便是无法收束了。藤条将一个村庄揽入怀抱,让一个村庄沉没在纤纤柔荑之下。但藤条的生长恣意而不恣肆,得意而未忘形,藤条匍匐,成就了树干的挺拔;藤条的绿荫,映衬了青草的芬芳;藤条的铺张,托起来一颗颗成熟的果实。
村庄的人,在与藤条为伴的村庄里,便是像藤条一般匍匐地生活着。在我幼年的时候,认了几十里外一个村庄的人作干佬儿,后来家里生活不景气,春节便再没有去干佬儿家里拜年,我与干佬儿家联系的纽带便被割断了。想到曾给我起了一个名字的干佬儿,我便觉着自己也是村庄里的一根藤条。在伸展往另一个村庄的路上,我的根被生活的刀无情斩断,便只得一路飘泊。
女人的骚情和叨唠
是扬起的帆,土地,还有孩子的屎尿毡
这些全在苦蔓花上爬行,我们只能
幻想飘来的云朵,迎接雨季时的风声
羊群经过的地方长出的席子
最终在人们的手上摆动
这一切要经过多少春秋?
女子热烈地坐到你的身旁
用黑黑的长发掩盖了昨天的烦恼
那唯美的远山悄悄地哼着小曲
你的胸膛被俘虏了,她们用感性的夜空
演绎着农村人的爱情。春天来了
在雀儿的叫声里起舞……春暖花开
一些温柔的
洋芋,胡麻,麦子,苞谷,枸杞
构成了农民的笑脸
这些笑脸在喘息中融化在驴的脚步里
这是真的幸福
于是,诗歌在所有花瓣里纷纷飘洒
我在驴的眼神里看到了曙光
土墩的记忆
古老的土墩
悠闲地坐在村庄的梁顶
看着
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里的人最终都要喝酒
包括念了一辈子经文的'居士们
都和村尾杨老汉养的那头骆驼喝水一样
不一样的是人
喝足了就躺在狭小的地宫里
等待
每一个漫长的春天
和子孙们相聚
土墩的记忆是杨老汉的嘴唇
厚厚的
厚的像杨老汉先人的画像
压的子孙吃力的喘气
自从杨老汉骑着高头大马
领着儿孙们给雇的随从
在火焰里远去的时候
那个土墩倒了
有人说是杨老汉成神了
因为,有人看到杨老汉
带着随从,举着旌旗
在铺满金子的咸柴滩上游荡
滤镜下
春天来了,在
铺满阳光的土地里
素养着一些农民,地主
一些流浪狗
故事重新开始
李道人没有想到
在他住过的村庄里
有几个窥探者
揭开他的植被
农民惊呆了
我不想在滤镜下
记录那些不愉快的事
记忆里最美丽的咸柴滩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风景了
地主来了
昨天听说村西头老杜养的一条
小狗宝宝被野狗咬伤
老杜哭得死去活来
经过调查,结果是一条流浪狗干的
野狗跑了
春天来了,春天真的来了
油葵胡麻舒展着胳膊
麦子包谷随风起舞
不愿落后的枸杞
张牙舞爪的挣扎出几个圆叶
夏天要来了
农村的乐趣有点单调,一到夏天可就两样了。村前屋后都是坑,如果有条小河在村庄附近,那整个夏天就是乐园了。
烈日炎炎,长夏永昼。不洗澡还能干啥去?一声吆喝,随者一群。
大路是不走的,从一条沟里冲下去,从一个柴禾垛上爬上去,从两堵墙缝里钻过去,用砖头核砸一条正在阴凉里吐着舌头的狗,骑一下栓在树上的山羊……在鸡飞狗跳中,队伍吸引了更多的小孩,于是一支去洗澡的队伍在大人们的指责、嗔骂中一路小跑到了河边。
胆大的是从岸上“扑通”一声跳下去的,年幼的连跪带爬地滑下去。扎猛子、漂老仰、踩水、打水仗一个都不能少,累了、渴了,就打算到附近瓜地里“爬瓜”。“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往往是还没走到半路,就连滚带爬地遛回来:“刚才看见咱了!”或者说:“净是干活的,等一会再去。”
很多人,扑腾扑腾就成了戏水高手。当然,被呛喝几口水,是难免的,但是几乎没有溺水的。那些小河大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并且经常洗澡的地方被折腾的寸草不生,周围常有路过的大人,附近也有干活的,只要一声咋呼,谁都能一把把溺水的拉出来。洗澡的都是成群结队的,大孩、中孩、小孩,还有半大小子,人人会水,大人也不拍孩子淹着,往往是指责:“你咋洗的澡,一脖子灰!再洗洗去!”
一天洗几次澡是不固定的。有兄弟俩出生在东北,上小学回老家,很是拍热。天热的时候,吃了早饭就到水里玩了。玩到吃午饭,回家;歇一会,又跑到水里了。黄昏,干了一天活的大人,从地里回来,不先进家门,直奔小河,搓一把灰,把一天的汗水洗掉,这是你会发现,他们兄弟俩还在水里。
洗澡连带摸鱼抓泥鳅,再小的沟,再浅的水,你都能看见几个泥孩子正忙的不亦乐乎。
土墙。
土墙的墙头上永远不会荒凉。
有些人家会在土墙上面栽种些刺锅饼、死不了,即使什么都不种,上面也会长一棵这样或那样的树苗,往往还是比较稀罕的,长着长着,就会把土墙撑破;也许会长一棵马泡、黑豆豆之类的,那可是难得的美味。
三十多年前,爷爷家的土墙上就长了那么一棵黑豆豆。
爷爷家有三间堂屋、三间东屋、三间西屋。堂屋是石头砌的地基,地基上的墙不是用砖也不是用土,而是用混凝土倒的四方块垒成,缮的是水泥倒的瓦,爷爷奶奶住;我家住两间东屋里,东屋的墙,下半截是砖头上半截是用土打成的,靠大门的一间东屋是锅屋,屋顶缮的是麦穰;西面三间是用来堆积杂物的草厦子,记得奶奶常常割很多茅草放在那里,晒干后卖钱。
就在大门东旁的土墙上,长了那么一棵黑豆豆。尽管是长在土墙上,缺少水分和养料,但是长势十分喜人,叶子绿的发黑,也许是因为大门外是一小片树林子的缘故吧,有点阴凉,土墙上不是其他人家的那种耀眼的白,而是有种夏天雨水充分的那种潮湿,似乎还有绿色的苔藓。
眼看着黑豆豆由小长到大,又由青色变成红色,那是一种红的发黑的红,是一种令人垂涎三尺的黑,我是够不到的,爷爷便抱着我去摘。也不是吃了几次,也不知吃了几年,在我的记忆中,那棵黑豆豆一年一年的就那么在土墙上长着,一直到它旁边的锅屋漏了,西边的`厦子塌了,我家也搬到了村东头,我已经上小学了,似乎那棵黑豆豆还在土墙上一年又一年的站在那里。
等我大大爷家的大哥生了孩子之后,爷爷抱着重孙,领着我,记得有几次,我们一起往墙上看,似乎还在等着墙上的那棵黑豆豆成熟。
黑豆豆的味道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也有二三十年没有尝过。童年的那棵黑豆豆,它出人意料地长在墙上,不仅仅为那种单调的土色增添了一丝绿意,也为我的童年增添了一段记忆。
拔荻谷。
放学后是不急着回家的,没有作业要做,也没有电视可看,更没有电脑手机之类的,那大把大把的童年,只好扔给沟边河堰,在春天,拔荻谷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太阳暖洋洋的,同村的几个,三五成群,走在路旁的河边。去年的茅草被风吹雨打,颓废地散在地上,那嫩嫩的茅草牙,我们称之为“荻谷”的,已经破土而出,轻轻用手一拔,“滴”一声就出来了,一层层剥去后就是很嫩的白色的芯,柔软滑腻,吃起来甜丝丝的,很像棉花糖。
茅草的生命力可谓强大,在沟边,在河畔,在地头,随处都是。绵羊啃过,野火烧过,铁锨挖过,也曾被庄稼人一遍一遍的薅过,它一到春天,还是蓬蓬勃勃地发芽,让孩子们一片欢呼:“那么多荻谷,快来拔!”
为了拔到更多更大的,几个人一商量,就到更远的荒地里去,附近的沟边地头被人拔过了,已经没有什么惊喜了。尽管已经到了春天,很多树还没有发芽,草也只是“草色遥看近却无”,象征性地露出那么一点尖尖。几个人就在这荒郊野外,埋头拔啊拔,先是一把一把地攥在手里,手里装不下了,放在口袋里,口袋也满了,就拔着吃着丢着,消耗了一上午,回到家里也不吃了,多半喂了羊。
也会留几个大的,到邻居家炫耀一番,引得其他的孩子跃跃欲试。自己则会说:“跑的可远了,都叫俺几个拔完了!”怎么会拔完?那么一大片一大片的。
锅屋。
农村的烟囱,多是靠近大门,一进门就是锅屋,进了锅屋,那口锅就静静地坐在那里。
农村里住房紧张,单门为一件家什或家禽、家畜准备一间屋似乎是不可能的,牛也就只有牛棚,羊也就只有羊圈,狗窝鸡窝鸭圈猪圈都是不是屋,只有人住的才是屋,然而专门为锅准备一件屋,可见锅的重要地位。
烟囱的地位随着锅水涨船高,毕竟民以食为天,烟囱的高度也是地位的象征之一。
在冬天,那袅袅升起的炊烟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犹如黑夜亮着的那盏灯。远远地看见炊烟,会给归来的人一种踏实感:家里有人,可以吃上热乎的饭菜。
走亲戚串朋友,即使是上门要账的,看家那家的炊烟,也会踏实:家里有人,没有白跑一趟。
炊烟,是一种无声的语言,它的存在和主人家的温暖舒适有着密切的关联;大门紧锁是阻止闲人、外人进入的;炊烟升起,是迎接家人归来、亲人光临、邻居串门的。
柴火点燃,那是一股青烟,虚无缥缈,它是美丽的,“大漠孤烟直”。炊烟的美丽,被写进无数的诗歌。
我说的这风,是冬天的风。
对村庄来说,只有冬天的风最具存在感。
因为,它总是穿越大街小巷,用呼啸的声音证明它的存在。
对风的声音,我是感受最深刻的。
小时,我在煤油灯下写作业,母亲坐在我身边,纳鞋底。
炉火的光,明明暗暗,在墙上印下斑驳的影子。
窗外的风,摇动梧桐树上残留的果壳——哗啦啦。
它还时不时地,揭动窗户上钉着的塑料纸,簌簌响。
母亲起身,将一块煤投进火炉,炉火便轰的一下,旺起来。
在街上,风总是肆无忌惮,游走在每一条街巷,将未关严的木门推动得吱扭响。
或者,盘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转。
将街边老屋屋脊上的草,吹得前仰后合。
把家家户户烟筒上冒的烟,拉扯得东倒西歪。
我讨厌这风。
走在街上,必须要穿着臃肿的棉衣棉裤,袖着手,缩着脖子,像要冬眠的大狗熊,但无论穿得怎样厚实,它总能钻进棉衣来,让我感到刺骨的寒意。
街上的树,被风吹落了衣裳,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刺向蓝天。
没了树叶,树顶的鹊巢便凸显出来,像是树上结出的一个灰色的果实。
我总莫名地担心,这巢会不会被风吹落下来?但多少次狂风大作过后,我也没看到一个巢掉在地上。
风是会唱歌的。
那时,在村子最北端的小学学校里,我们在上课。
窗外的风忽大忽小,忽高忽低,或长或短地呼啸,总让我们分神。
我们长发的美丽的语文老师说,听,那是风在唱歌呢。
课间时,她组织我们“挤油”,一个挨一个,靠着墙根挤在一起,你挤我,我挤你,一边喊:挤油,挤油,挤得小孩露头,不一会儿身上就暖和起来,这时再听风声,就不那么怕了,还真是风在唱歌呢。
村里,也有风吹不到的地方。
三面环墙,唯有朝南处空着,在街旁,这种角落是最好的避风港。
太阳最暖的时候,人们三三两两聚集而来,靠着墙根晒太阳,是最好的享受。
有人搬出一张小桌子来,几个凑在一起,甩扑克。
妇女们通常是掐辫子——麦秸秆的那种。
或者,端出一簸箕花生,扒花生壳,一边拉着家长里短,通常,这是她们的新闻发布会。
傍晚的时候,风再大,也阻止不了孩子在街上疯玩。
于是,母亲在院门前的呼唤,被风携带着,飘出很远,拐过街,绕过巷,送到贪玩的孩子的耳朵里。
有风的夜晚,炉火更显温暖。
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锅里通常是白菜炖豆腐,杂着几块肥肉片子,咕嘟嘟冒着热汽。
一家人围着炉子,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火锅”。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温暖如春。
我从十几年前的一个黄昏开始迷恋村庄。在这之前我很少考虑村庄是怎么回事。村庄就是人群聚集的地方,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息繁衍,传说繁密得像天上的星星。我就住在村庄里。几间瓦房,一棵榆树,一只碾盘或一口辘轳井,还有鸡窝和柴草垛。我身居其中却可以对它们视而不见。
某一日,我在日落黄昏的大堤上忽然闻到了村庄的味道。那种味道是从声音引起的,是牛哞声。邻居家养的牛母子在这个黄昏经历了生离死别,小牛被人牵走了。牵到哪里了不知道。母牛从那个黄昏开始号啕,一声接一声地,一声比一声凄惨地,哭。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我只要想到那头牛,眼眶还是湿的。
你不知道一头哭着的牛是什么样子,我知道。比人可怜。比男人哭更可怜。牛的大大的眼睛,就是两个小湖泊。湖泊涨满了水,就打翻在眼睑和鼻子上,牛的整张面孔都是湿的。它有一种让人心碎的眼神,如此庞然大物,却又如此孤苦无依。我围着牛转来转去。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牛看着我的时候也没停止住哭泣。它仰着脖子,粉红的鼻子一抽一抽地,很像人。我非常想为它做点什么,比如,为它擦把脸。我知道牛有的是力气,可它没有这个能力。
我甚至想为它找回小牛,戏剧一样的场景被我演绎了无数遍。当然,也只是演绎而已,我什么也没有做。
牛哭了三天三夜,我三天三夜没有睡好。奇怪的是,三天三夜之后我发现村庄有了一种味道。我不能准确地知道那种味道是什么,可千真万确地是——我闻到了。
我发现那种味道会从房屋、树木、人群、家畜、农具、粮仓里溢出来。味道有些古旧,有些残破,可却让我迷恋。我在思考我迷恋的是什么,很久以后我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我迷恋一个叫村庄的地方。
我穿着很旧的鞋子在村庄里到处游走,因为新的鞋子都是高跟的。在这之前我会为穿旧鞋子红脸。我企图弄清楚村里所有年老女人的名字,她们的故事都很吸引我。就是在那种交谈中本家的一个奶奶拉着我的手说,二孙女,你说我是不是日本人?我记得我当时笑了,可后来我却哭了。奶奶5岁时被家人送来做童养媳,从此竟再没见过家人的面。活到六十几岁的年纪了,仍然在婆婆和丈夫的`巴掌底下过日子。那一天她迷茫地看着我,我也迷茫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操心自己的国籍问题,她小小的、瘦瘦的身形站在那儿,灰白的头发在瑟瑟的秋风里爬满了心事。
那个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到很远的地里干活,累了就坐在地边田垄上,天马行空地想很多事。天地广阔无垠,沃野碧绿千倾。可我的心总像干渴的禾苗一样卷曲着,不知如何让她舒展。
我已经知道了村庄在我的感觉里很重要,可我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我不能把她像只苹果一样装进兜儿里。不能把她像盘缝纫机一样带进城市。而且,她也不能变成一份嫁妆。我那段时间总是很忧郁,很难过。那种难过一点也没有矫揉造作的成分。我心里始终有一块病,就像我爱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并不属于我。
所以许多年后我仍需要不时地走出城市去看她。开始是生我养我的那座村庄,后来我发现任何一座村庄都可以慰籍我。最老的一棵树,或者废弃的一口砖漫水井。这座村庄与那座村庄没有什么不同。狗看见生人都要狂吠,天空飞的鸟有相同的名字。树下坐着的老人都有相似的面孔。他们恬淡地述说着时光和岁月,为一场春雨或一场瑞雪咧着没有门牙的嘴。
村庄是什么?是母亲。是根。是精神。是灵魂。还是爱人。
完成了在毕节的走访任务,本想就此打道回水城再作下一步的安排,但那七个小时的塞车经历的确让人不寒而栗。于是,趁着在贵阳的同窗好友电话之约,干脆转道贵阳直达兴义,最后再到盘县。热心的小杜陪我买了票,直到我上了车他才悻悻离去,我又只身坐上了从毕节到贵阳的巴士,开始了下一个孤单的旅程。
贵毕高速是毕节通向省城贵阳的大动脉,也是省城联系黔西北大地的纽带,因此,一路上汽笛轰鸣,往来车辆川流不息。
车行贵毕高速,我看到得最多的就是大大小小的村庄,村庄外最多也是大大小小的山峦。
贵毕高速贯穿黔西北大地的多个县份,因属丘陵地带,故两旁多山,而且山不挺拔,也不峻峭,只是那么一座一座地排列着、起伏着,绵延不绝,杂乱无序,一直铺到遥无边际的天边。我悠闲地坐在舒适的巴士车中,只见那些极不规则的山峦和沟壑之中,星星点点地罗列着许许多多的村落。有的在山腰,有的在山顶,有的在山脚。远处的村落里,房屋有些凌乱,东一户西一家的,但距离并不遥远,鸡鸣犬吠之声皆能相闻,村落与村落之间可以遥遥相望。透过车窗,可以清晰地看见通村小路上攒动的人头,也许他们之间相互并不认识,只是在某一个岔口擦肩而过,这让我想起了生活在大山深处的祖祖辈辈们。
多年前,为了生存,祖祖辈辈们从遥远的地方迁徙到了一个个偏远的小山村,并且永久地居住了下来。之后,祖辈们便在时光的缝隙里开荒种地,繁衍生息,周而复始亲吻着他们钟爱的土地。伴随着日月的交替,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没,用勤劳的双手,改造着沟壑交错的坡塬,艰难地把满当当的庄稼塞进了大山的喉咙,在空荡荡的山野燃起了绵延千年炊烟。他们一手握着锃亮的锄头把子,一手牵着相依为命的耕牛,一把汗水一口唾沫地用旱烟袋捂着自己快要开裂的肺,在劣质白酒的刺激下张着嘴喘着粗气,一张一翕地在烟尘斗乱的庄稼地里呼吸,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后辈们一茬一茬地推向陌生的城市。于是,有了现代的文明,有了城市的繁华,同时,也滋生了文明背后的野蛮,衍生了繁华背后的浮躁。一拔一拔下来,有的人永远地睡去了,有的人平静地离开了,有的人默默地消失了。然而,祖辈们却静静地躺在大山深处,他们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也没有给村庄带来实质性的变化,因为他们活着的时候是卑微的,卑微得就像山谷中的一棵棵小草,春天发芽秋天枯萎。
在大山之中,纯朴的祖祖辈辈们是一道道永不褪色的风景。他们的一生除了苦难,是与伟大沾不上边的。有时,神奇的大自然还会象毒蛇一样缠绕着他们不放,不时地侵蚀着他们的希望,惩戒着他们偶尔犯下的错误。在我无知的记忆里,祖辈们是在刀耕火种的日子里发明了铁器,然后又在刀耕火种日子里让铁器吞噬了自己。然而,就在这样一个个不起眼的村庄里,阳光却像山花一样永远地开放在山野,野草也像伟大的母亲一样铺就了一张张舒适的大床,之后,祖辈们就在日月的轮回中安详地枕着微风,抓一把黄土将自己掩埋。那一刻,除了发酶的汗味,没有哀乐,没有悼词,他们就在平静之中将自己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如今,一条高速就拉近了村庄与城市的距离,也把遥远的文明传播到了闭塞的村庄,之后,伟大的的文明便无情地侵蚀着蛮荒的青山绿水,同时也惊扰了祖辈们沉睡了千年的梦想。
在高速路上,时间被凝固了,似乎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只有太阳、月亮、星星是亘古不变的风景。
在时空的隧道里穿行,不知不觉间我被林林总总的高楼大厦惊醒,原来,城市和乡村的距离只有一墙之隔!
是否,我的第一声啼哭,宣告我来到人世间的啼哭,就是村庄最动听的歌声;是否,儿时的甜梦,村庄是我最初的摇篮,摇我夜夜走入甜美的梦乡。
村庄,曾经以为你会伴我一生,我以为会与生环我在胸怀,给我最平静最朴实的生活,安逸,快乐。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村庄会离我而去,在某个晨曦,村庄消失的无影无踪。
慢慢将视线移回,落在那棵最有纪念意义的老槐树上,结满故事的槐花,开得依然热烈,只是不久这棵槐树,也会被砍伐,因为它的脚下要建一个大型化工厂,投资几个亿,将来的效益会不言而喻。
站在槐树身旁,我好似能听到他的心跳,诉说已经没有了丝毫意义,人们更在乎的是价值,寸土寸金,财富也许才是人们永无止境的追求。
伸开手去合包槐树,想让我的体温能再次温暖一下这棵沧桑的老槐树,也许它的年龄比父辈还要年长,它见证了村庄,见证了变迁,可谁又会去见证它的存在。
随着土地被征,随着人们搬离,村庄已被夷为平地,那些熟悉而亲切的村景,已湮灭在深深记忆里,在心里挣扎着曾经的风景,没人再去关心一棵槐树的悲喜,随着走远的村庄,槐树也要倒在它热爱依恋的村庄的怀里。
随着半开的门扉,许是,会有一个桃花面似的女孩笑盈盈的闪出门来:你好,找谁呢?当看清来人是位英俊的后生时,会羞羞的低眉掩口,话也不知怎么说了呢。两手搓着衣襟,脸儿羞红,羞答答不知所措起来。
许是,会有一位白发翁媪,慈眉善目,大开门扉,口里的袋烟尤绿,吧嗒一口烟问了句:是口渴了吧?快进来。那缕缕烟味透出浓浓的乡情。淳厚,古朴,实在。
最是欣喜的是人在路途,看到一位牧牛的孩童,还未开口相问,那牧童横笛吹着,伸手遥指,情不自禁的`风中,会有一缕缕杏花村的酒香习习而来。
村庄,读着此二字,眼前就会有小桥、流水、人家。亲切而自然,秀丽而朴实。村庄,细细想起来,会有炊烟、牛羊、人们的欢声笑语袅袅升腾在空间。村庄是人间烟火的写意,村庄是万家灯火的素描,村庄是田园风光的油画。我生在村庄,长在村庄,我却无法一辈子生活在我热爱的村庄。这让我遗憾了又遗憾,叹息了又叹息,好似因此染上了沉疴似的,病在村庄的梦里,久久难愈。
想到此处,心儿有些疼疼,念起了老父老母,祖祖辈辈生活在村庄的乡亲们,一直他们都生活在村庄里,已经习以为常,习惯了邻里乡亲相往来,习惯风土人情。一直都生活的那样安逸和谐,快乐安然。
与我,只有在梦里一次次走进村庄,听熟悉的牛羊声声,看槐花盛开,河里的鹅鸭,红掌拨清波,岸边的垂柳,似梳妆的新娘在风里喜气洋洋。
寻着炊烟的味道,嗅着母亲烧菜爆锅的葱香,还有父亲烫在壶里的酒香,就算闭着眼,也不会走错门,一路就走回家,庭院的篱笆墙上开满里蔷薇花儿,艳丽夺目,兴高采烈。
宽宽的大门上是一架瓜架,有青绿的子瓜,红灯笼似的南瓜,还有一只只顽皮的葫芦娃儿们,攀在半空里荡着秋千。
推开院门,有半院子的花影,有四季开放的花卉,有各种蔬菜种在窗下,还有干干翠竹绿意夭夭的丛生在墙角。
最喜那只会说话的鹦哥:你好,回来了。清脆,亲切。听到门响,早早扑过来的是那只忠实可靠的叫虎子的黄狗。灶上正在忙碌的母亲头也不抬,就唤了句乳名:玉儿回来了,快去洗手,桌上有刚摘下的瓜果,快去吃,新鲜着呢。
暮色里的村庄是沉静的,恬美的,牛羊归栏,鸡鸭上架,孩童在月光里数着星星,听着老人们讲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我总是喜欢在月色里,去村庄的小河旁走走。
河水粼粼,鱼儿潜游,野花岸边,垂柳摇摆。水鸟儿缠绵,夜游的小兽们在林间奔跑。田野上有禾苗青青,河水倒影着点点渔火,相爱的人儿在花影树下卿卿我我。月儿弯弯,横在村庄的顶上,轻描淡写似的一笔,将村庄画进了诗词里: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
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夜风习习,花香四溢,村庄似美丽的母亲温良美丽,总是将你弯在怀里,将你轻轻拍打,轻哼着催眠曲,将你带进美丽的梦乡。往往此种时候,我就醉在梦里,不愿醒来,我很怕看那个背影,那个我最热爱的村庄的背影。
无论怎样一种告别,无论怎样一种华美,我都难忍以受去看村庄的背影,我千万个舍不得,我不想再次见到村庄时,只是冷冰冰的村庄两个字,躺在书本里。我想看到它的鲜活,它的明媚,它的生机。
初春,还不适合前去踏青,也不是欣赏花开的季节。唯独已慢慢释放生机的树叶,悄然在枝头留下了痕迹。迎接风的到来,期盼雨的光临。
春节后的村庄,不免透露出寂寞的神情,好似放映机里的画面突然卡断,只留下一块白色又不甘心变黑的帷幕,抓住观众的心,迟迟不愿放开双手。
宽阔的石路,一个白发老者,牵着一头水牛,缓缓向着田野走去,一会儿的功夫又安静下来了。一个不甘心闲居又没好乐趣找的小孩,屁颠屁颠的跟着深厚的牛脚印随即奔着田里去了。
阳光照在牛粪上,来不及躲避的细菌害虫也光荣的跟上祖先的脚步。几只鸡,不疼不痒的叫着,一村的静默的姿态,顿时毫无准备的被打破。守护家门的小狗,狂叫几下看没人理睬,又专心去做它的美梦了。
喜欢热闹又不甘心堕落的人,若突然造访,一定会痛恨自己,给自己一记耳光,并怨恨为何不安心享受上帝赋予的恩惠,无故惹出那么多的事顿。
不禁想起那么多年前,许多兄弟为了碗大的土地赔上许多交情,争得无情翻脸,恨不得一双筷子分成四双,还埋怨怎么不可以多分一块,好用来别住不断上升的矛盾。
那时,没田没地,还要拼命的留下一块墓地以待年老。现在,有房有车,祖辈留下的田地,还要用心去打量一下,是否还有种下去的`价值。
若有人想要还原鬼子进村的夜,千万不可错过这片村庄。坚硬的钢筋水泥,不可一世的褛在山坡上。薄的好像连体重也承受不了的电视,努力爬住新上的瓷砖,还不忘奉献新鲜的节目,博得拥有者一记难能的笑容,擦洗留在边沿上的灰尘。
一个贪吃的小孩,坐在几个老者身边,碗里几只可怜的鸡腿,哀求式的望着那个孩子,不是怕即将消失的生命,担心胃口不大的孩子了吃饱,未能完成最后的使命,走到判官那儿还罚做一回鸡。
可惜,吃不下的肚子,就像被爱情玩弄的人,想要用力再前去咬一口,害怕一瞬间的贪婪,撕破伤痕累累的心,伸出的手指,遇见蟒蛇似的急急收回怀里。
窗外的癍竹,歪曲了生长的方向,撑不起它的身躯,不得已放弃了争取的念头,临时卡在大树间,风搅动叶子,叶群叫动竹节,发出向苍天投诉的讯号。
春天,不论在那里总会如期归来。
春来了,看春的人去哪儿啦!。
居喧嚣的都市,早已厌倦了噪杂之声,找一个静静的角落,让浮躁的心得以沉静。每每这一时刻,总想回到久远的村庄,一个烙印深刻的地方,那是我童年的欢乐。
低矮的泥草房,墙体被数年的涂抹已经厚过长城;熏黑的稻草恰似一顶硕大的蘑菇扣到房梁上;有些腐朽的窗棂紧紧抱着几块已经不太透明的玻璃,依然牢牢依靠在歪邪的墙壁上;一用力就会掉下的门还是那样坚强地守候着家的安宁。房梁已经承受不起屋顶的重量,但仍支撑着房子的挺拔,像爸爸不屈的脊梁。
就这么一个简陋的毛草房,却承载了一家人的欢乐。欢声笑语不时从房屋的一些缝隙间滑出,丝毫感受不到生活的艰辛和悲伤。童年就随着这一年年加厚的泥巴墙成长,兜着童年天真幻想的年月。
每天放学的钟声一响,小伙伴们像是被关了一天的鸭子,尖叫着冲出大门,挥着胳膊扑向校外。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家中,小书包被无情地摔在小土坑上,转身即逝的背影,定是和伙伴们开始了最开心的游戏。
直到妈妈斥责地喊着吃饭了的时候,一张张扬起的小脸上挂满了汗水,粘上了泥巴,也包含了意犹未尽的失望。那时还不曾有现在虚伪的“再见”礼貌用语,有的只是一句“回家吃饭喽!”朴实无华的道别,然后就是一哄而散地离去。
过年啦,这是解馋的代名词。因为过年可以换上新衣裳,可以吃到久违的肉馅饺子,虽然肉很少很肥。来人去客的招待也只是几个冻梨、几把瓜子、几棵花生及零星的几块硬糖,可那已经是一年中最大的奢望了。
童年的`生活很是乏味,但小伙伴总是能找到些许的趣事而为之。没有灯笼,一个只吃剩下的玻璃罐头瓶,被洗得干干净净,通体透明。眼看着烧尽的小蜡头坐在其中,莹火虫般的点亮,也会把伙伴一个个从东家引向西家。
串门就是讨点好吃的,口袋里装满了瓜果,心头间盛满了愉悦。放鞭炮不像如今一放一挂,也没有现在的五花八门。一挂小鞭一个一个拆下来,让它单独奏响。偶而也会淘气般的把它扔进邻家的鸡舍狗窝,引起家禽的惊慌。
放假时登上周边的山顶,放眼远眺淡淡的炊烟,近闻声声的狗吠,呼吸着林间草木腐朽的气息,脑中浮现的是漫无边际的未来。
时过境迁,一切都在改变着,童年已真正成了一种奢侈的回味,一种永远也回不去的遗憾。如今,我把自己的童年讲给了孩子,将来她在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时,一定不是我回忆的延续。
童年真的不可复制,童年是我如今的起点,如今是我童年的归宿。我在努力寻找童年的影子,一种清晰可见,却不可触及的影子。在这里我去除了浮躁,获得了安静,卸下了伪装,看到了真实,就让这童年的溪水慢慢流尚过我的思绪,让童年的快乐飘散在我的心头吧。
雪通常是在半夜落下来。那个时候,我睡在帐子窠里,娘在床边纳鞋底,忽然,起风了,风声呼一呼地打鼾一样,从土屋的屋顶上走过,油灯晃了晃身一子又站稳脚根,屋梁咔咔地响,像要离开屋子远走,我想,大风会把我们的土屋带往哪一个方向?娘侧耳听了一会,要落雪了,她说。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原先昏暗的屋子里米汤汤的白,东庄一毛一狗叔接新娘子时一屋子糊上了白纸,也只有这样白吧,贴到木窗前往外望,屋顶、猪栏、田畈、山岭都白了,而雪花还在密密麻麻地往下掉落。
这样的早晨,我拎着火钵,两一腿一拐一拐地往几里外的学校走去。雪天的路又阔又长,周围一片寂静,只听见自己踩在雪上嚓嚓的声音。有一道小木桥是必经之路,过桥拐弯,就差不多到了。那天走近小桥时,忽然看见桥边蹲着一头小兽,又灰又黑的一毛一,又猫又狗的脸,雪光映照下的身躯仿佛一一团一黑夜,两只眼睛闪出绿莹莹的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心下一慌,脚下一滑,顺着小路旁的斜坡滚石夯一样滚了下去,直滚到下边油菜地里才停住,火钵里的炭火吱吱地倒在雪里叫。等我爬起来,雪裹了一身,我干干地哭了几声,又爬上坡,继续往学校走去。
小兽早不见了,可那个黑色的影子像个神秘的梦,一直在我心里晃荡,不知为什么,那年八岁的我竟没有对任何人讲起过这件事,包括娘。此后,每逢雪天,那头神秘的小兽就如约而来,我心里便充满了莫可名状的忧伤和黯然。
在我上学去的时候,另一些人却从山外走来,黄昏时分,他们挑着担子在蓝莹莹的雪中走进村庄,他们是弹棉匠。年年第一场雪一落,他们就背起长长的弹棉弓子来了,等最后一场雪落下时,他们就又扛起弓子走了,总是那么准时,他们仿佛是雪花的儿子。
这群弹棉匠中有一个是我的干爸。天刚擦黑,我放学回家,推开门,油灯早早掌上了,我的干爸正佝偻着腰身上下翻飞,嘣嘣的弦声伴着棉絮飞扬,干爸的脸上、身上昏蒙蒙一片,我一时分不清这是雪里还是雪外,大雪是不是干爸弹出来的?大雪有的时候也是很温暖的,我寻思着。
在落雪的村庄发生的这一切,现在只能飘在我的记忆里了。近十年了,村庄没有落雪,一切似乎都在学习着南方,连天气也跟着学了。没有白雪覆盖着的冬日村庄,显得那样浮躁、黝一黑。一个村庄如果没有了落雪,就像一个人没有了白发亲娘。落雪的村庄呀!
这即将消失的村庄,这广袤大地上最古老的中国,这生的泽被,最懂得汗水湿润与时节将养的所在。
是最美的图画,入夜的星星点点的光亮的村庄,星盏在上面慈悲以告,以佑;而孩子、成人,和鸡鸭猫狗已进入了安静的睡眠。牛羊或在反刍,窗棂进入的月光令其忘却了耕耘和跋涉之苦。
牛羊张开了通体的毛发,夜风如此安详,它在梦中壮怀激烈,将滚烫的烈日顶下山坡。莞尔,你曾见它长须上的笑,巨眼下的`雄浑。
入了冬夜的祖父,尚睡在一层薄薄的草席上,一张棉被硬梆梆。他钻在被窝里,浑身赤裸。祖父曾是一个惯于裸睡的热气腾腾的少年。他须警醒,未敢深睡。当万籁俱寂的乡野,传来“嗒”的一声,祖父倏地爬起。老牛在撒尿了!
这是解放前后的牛棚,这是看牛楠普通的一个寒冷的冬夜。祖父赤身爬起后,将大的水舀准确接住牛尿。夜长梦多,牛的尿总是滔滔不绝;祖父滚筒般浑厚的胸脯,在月色中,在星斗下,如一幅实际的人体力与美学。
村庄就要消失了。已经入土的祖父,依然和族中的故人,挽着臂膀。在大地之下,在无边的暗河,在草木的兽畜的生养,在子孙的绵延中,含着滚烫的祝福之泪。挽着手臂,保住了西山的绿色。村庄可以消失,人民可以迁徙;鸟群也能够重新找到繁荫。
绵绵不绝的绿色呼吸,总是在星斗之上,在笼盖四野的夜的寂静中。
最新写村庄的优美散文(模板11篇)
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