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桥有千千万。
但不管多绚丽,亦不及那山间留了我太多回忆的平凡石桥。
小桥被人踩的很亮,但也不乏有些黑漆漆的脚印。我们这群孩子便成了他的'保姆'。拿一个爸爸做的木桶,取几把刷子,从下面清澈的溪流中用木桶取一桶水,手拿刷子挥舞,脚印便被抹去了。
每当有大人走过,说:'又来打扫了,把桥看得很重呢!'我们嘿嘿笑两声,让大人脱鞋过桥。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夏天山里最凉快的地方便是石桥边了,我们躺在石桥上感受石头的冰凉。
听,风吹的声音;听,流水的声音;听竹叶飘落的声音。
烈日被竹叶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是偶尔会有会有细碎的阳光透过。
中午会有大人在石桥上下棋、聊天。我们这群孩子便在桥下蹚水、抓螃蟹、抓小鱼儿。回家用木桶养几天,再放回来。
溪流里,各色各样的鹅卵石早已见怪不怪:圆的,椭圆的,纯白色的,青色的,暗紫色的……现在想来,真后悔没有收集一些。
长大了,人变了,桥依旧没变。
长大了,知道的桥多了:赵州桥,芦沟桥……却总觉得华而不实。
刷洗石桥成为一个仪式。每当有人受到挫折或遇到非常高兴的事,或者去一个遥远的地方长期不回来,石桥都会被洗一次澡。
每当暑假回老家,总会走遍大山,把原来那群孩子召齐,再给石桥洗一次澡。躺在上面,说着自己一年中发生的趣事,但总不乏一些冷笑话的出现。
可有一天,一件令我措不及防的事情发生——石桥塌了,他太老了,也累了。
石桥没了,留下的只有大块小块的碎石,零落在溪中。
或许多年后,那尖锐的棱角终将磨平,成为一块块毫不起眼的鹅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