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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这首《鹧鸪天》词是一篇盛赞桂花的作品。在李清照词中,咏花之作很多,但推崇某花为第一流者还仅此一篇。它与《摊破浣溪沙》同为作者与丈夫居住青州时的作品。
作为供观赏的花卉,艳丽的色彩是惹人喜爱的一个重要原因。本篇的上片正是抓住桂花“色”的特点来写的。“暗淡轻黄体性柔”,“暗”“淡”“轻”三字是形容桂花的色是暗黄、淡黄、轻黄。“体性柔”说这种花的花身和性质。
“情疏迹远只香留。”这种树多生于深山中,宋之问诗:“为问山东桂,无人何自芳。”李白诗:“安知南山桂,绿叶垂芳根。”所以对人来说是迹远而情疏的,可是它的`香却不因此而有所减少。
上片围绕“色”与“香”的矛盾展开形象化的议论,生动地表现了作者的美学观点。对于“花”这个具体的审美对象来说,“色”属于外在美的范畴,“味”属于内在美的范畴,作者以为色淡味香的桂花“自是花中第一流”,足见作者对于内在美是很推崇的。
下片的“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是紧承上一片的意思写的。梅花,虽然开在早春,开在百花之前,而且姿容秀丽,仪态万千。但是,面对着“暗淡轻黄体性柔”的桂花,她却不能不生嫉妒之意;菊花,虽然开在深秋,独放百花之后,而且清雅秀美,幽香袭人,但面对着“情疏迹远只香留”的桂花,她也不能不掩饰羞愧之容。于是,正值中秋八月开放的桂花便理所当然地成为花中之冠了。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骚人”指的是屈原。屈原的《离骚》上多载草木名称,独独不见桂花。宋代的陈与义在《清平乐·咏桂》中说:“楚人未识孤妍,《离骚》遗恨千年。”意思和本词大体上是一致的,皆以屈原的不收桂花入《离骚》为憾事,以为这是屈原情思不足的缘故。
就全篇来说,这首词的笔法是很巧妙的。全词自始至终都象是为桂花鸣不平,实际上是在抒发自己的幽怨之情。
词中正面描写桂花的,只有开头两句。仅此两句便把桂花的颜色、光泽、性格、韵味都写尽了,为后面替桂花“鸣冤”、“正名”做好了铺垫。
作者之所以推崇桂花为第一流的花朵,是因为她十分注重桂花的内在美,十分欣赏桂花的色淡味香,体性温雅。所谓“何须浅碧深红色”,言外之意是,只要味香性柔,无须浅碧深红;如果徒有“浅碧深红”便不能列为花中第一流。为了推崇桂花,作者甚至让梅花生妒,使菊花含羞。其实,作者的咏梅、咏菊之作是不少的,这两种花,论颜色,论风韵,确实不在桂花之下,她们的“妒”和“羞”恐怕还是因为她们没有桂花那样浓郁的芳香吧?最后,作者更直接谈及咏桂与情思的关系,她以非凡的艺术家的胆量和勇气指责屈原的当年不收桂花入《离骚》是“情思”不够的缘故。至此,作者既为桂花“正”了“名”,又抒发了自己的一怀幽情。实际上,那“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的桂花,正是作者傲视尘俗,乱世挺拔的正直性格的写照。
梦乡。
美梦恬恬白玉床,金鸡三唱日东方。
莺歌窗外今朝好,桂赏庭前昨夜香。
能稳睡,得安祥。精神焕发意昂扬。
天涯万里风帆鼓,体力全凭一觉强。
(古有四乡之说,认为这是人生最向往的。四乡:梦乡、醉乡、温柔乡、白云乡也。四乡能齐,人中豪杰.。)。
醉乡(四乡之二)。
诗酒当家幸福长。山川作伴旅游祥。
杏花村外尝梨白,赤水河边品酱香。
风送爽,日盈光。斯文相聚爱流觞。
一杯古越词三阕,醉眼朦胧唤杜康。
(梨白:梨花白酒也。)。
温柔乡(四乡之三)。
明月春风桃李乡,良辰美眷笛琴堂。
金杯美酒三分醉,流水高山一阕翔。
疑是梦,却留香。锦笺谁搁赠华章。
东方微白银河隐,独望星空忆缈茫。
白云乡(四乡之四)。
华顶山头云海翻,轻舟破浪驭神仙。
琼台翠谷欣同旅,桐柏清宫喜结缘。
诗得趣,酒成欢。沿湖揽胜月中天。
金鸡催晓航将去,赐我真言不老传。
清风袅袅桃枝醉,细雨纤纤杏蕊酣。
山隐隐,水潺潺。茜纱窗下柳沉烟。
飞花点点寻春梦,飘絮绵绵入绣帘。
【二】。
望穿银汉愁肠冷,听彻更声芳寸寒。
情似水,梦如莲。为谁憔悴为谁欢。
谁知寂夜徘徊苦,无那宵宵抱枕眠。
【三】。
流莺杳杳别春去,杜宇声声愁绪连。
衾凤冷,枕鸳单。几回魂梦与君牵。
落红不记来时路,望断天涯思枉然。
【四】。
繁华一夜怜香损,若水三千叹梦残。
情似水,爱如烟。红尘紫陌枉承欢。
人前忍抹奁中粉,背后偷梳镜里鬟。
【五】。
风牵醉袖樽前舞,水映香衫篱下翩。
杨柳岸,小河边。一帘幽梦倩谁怜。
桃花依旧情何处?没个人人问暖寒。
【六】。
凭肩南苑观蝶舞,携手东篱看纸鸢。
山笼翠,水含烟,藕花深处荡游船。
骤然醒转方知梦,空惹啼红染袖衫。
【七】。
落花犹叹春光老,流水焉知秋景寒。
情易碎,梦难圆。樽前几度叹阳关。
前生孽债今生泪,心似浮尘度暮年。
【八】。
寒蝉凄切柔肠恼,杜宇声声芳寸烦。
花寂寂,月娟娟。相思几许不曾闲。
回眸往事空憔悴,无语凝眉珠泪潸。
【九】。
堂前双燕呢喃语,屋后鸳鸯戏翠莲。
人未老,鬓先残。别来泪眼不曾干。
奈何今世情缘尽,可许来生执手牵?
【十】。
菱花镜里人空瘦,茜帐窗旁形影单。
情切切,意绵绵。千言万语寄诗篇。
付君爱海千般爱,君却许侬一段欢。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译文。
唱完了《阳关》曲泪却未干,功名利禄不过都是小事,不要为此劳神伤身应该多多吃饭。水天相连好像将两岸的树木送向无穷的远方,乌云挟带着雨水把重重的高山掩埋了一半。
古往今来使人愤恨的事情,何止千件万般,难道只有离别使人悲伤,聚会才使人欢颜?江头风高浪急,还不是十分险恶,人间的道路才更是艰难。
注释。
唱彻《阳关》:唱完送别的歌曲。彻,完;《阳关》,琴歌《阳关三叠》。
馀:多余;加餐,多吃饭。
无穷:无尽,无边。
今古,古往今来;般,种。
只应,只以为,此处意为“岂只”。
未是:还不是。
别有:更有。
赏析。
送别词是词里一个大家族。晚唐五代至北宋词,多叙男女离别。从古以来,“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江淹《别赋》)。缠绵悱恻之情,哀怨凄惋之音,往往笼罩全篇。辛弃疾的送别词,却多立意不俗,又总是超出常境,这首《鹧鸪天》可作代表。词开篇即述离情。
上阕头二句:“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上句言送别。《阳关三叠》是唐人上阕送别歌曲,加上“唱彻”、“泪未干”五字,更觉无限伤感。
从作者的性格看,送别绝不会带给他这样的伤感。他平日对仕途、世事的感慨一直,郁积胸中,恰巧,遇上送别之事的触动,便一涌而发,故有此情状。下句忽然宕开说到“功名”之事,便觉来路分明。作者和陆游一样,都重视为国家的恢复事业建立功名的。他的《水龙吟》词说:“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认为建立功名是分内的事;《水调歌头》词说:“功名事,身未老,几时休?诗书万卷,致身须到古伊周。”认为对功名应该执着追求,并且要有远大的目标。这首词中却把功名看成身外“馀事”,乃是不满朝廷对金屈膝求和,自己的报国壮志难酬,而被迫退隐、消极的愤激之辞:“且加餐”,运用《古诗十九首》“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之句,也是愤激之语。“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写送别时翘首遥望之景,景显得生动,用笔也很浑厚,而且天边的流水远送无穷的树色,和设想行人别后的行程有关;雨中阴云埋掉一半青山,和联想正人君子被奸邪小人遮蔽、压制有关。景句关联词中的.两种不同的思想感情,不但联系紧密,而且含蓄不露,富有余韵。
下阕起三句:“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这里的“离合”和“悲欢”是偏义复词。由于题目“送人”与下阕头句“今古恨”,的情景的规定,所以“离合”,就只取“离”字义,“悲欢”就只取“悲”字义。上阕写送别,下阕抒情本应该是以“别恨”为主调的,但是作者笔锋拗转,说今古恨事有几千般,岂只离别一事才是堪悲的?用反问语气,比正面的判断语气更含激情。作词送人而居然说离别并不是唯一可悲可恨的事,显示出词的思想感情将有进一步的开拓。紧接着下文便又似呼喊又似吞咽地道出他的心声:“江头未是**恶,别有人间行路难。”行人踏上旅途,“江湖多**,舟楫恐失坠”(杜甫《梦李白》),但作者认为此去的遭遇比它更险恶。那是存在于人们心中、存在于人事斗争上的无形的“**”;它使人畏,使人恨,有甚于一般的离别之恨和行旅之悲。“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刘禹锡《竹枝词》)其中的滋味,古人已先言之。作者在此并非简单地借用前人的诗意,而有他切身的体会。他一生志在恢复事业,做官时喜欢筹款练兵,并且执法严厉,多得罪投降派,和豪强富家,所以几次被劾去官。如在湖南安抚使任内,筹建“飞虎军”,后来在两浙西路提点刑狱公事任内,即因此事实被劾为“奸贪凶暴”、“厉害田里”而被罢官。这正是人事上的“**恶”的明显例证。作者写出词的最后两句,包含了更多的伤心经历,展示了更广阔、更令人惊心动魄的艺术境界,情已淋漓,语仍含蓄。李白《行路难》的“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同此悲愤;白居易《太行路》的“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正可说明悲愤的原因和实质。
这首小令,篇幅虽短,但是包含了广阔深厚的思想感情,它的笔调深浑含蓄,举重若轻,不见用之迹而力透纸背,显示辛词的大家气度。
赏析二。
送别词是词里一个大家族。晚唐五代至北宋词,多叙男女离别。从古以来,“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江淹《别赋》)。缠绵悱恻之情,哀怨凄惋之音,往往笼罩全篇。辛弃疾的送别词,却多立意不俗,又总是超出常境,这首《鹧鸪天》可作代表。
一接却正话反说:“功名馀事且加餐”。“功名”,指官爵。张华《答何劭》诗:“自予及有识,志不在功名”。视功名为“馀事”,或者说“志不在功名”,在封建社会真如凤毛麟角。
前结“浮天”二句,以景映情,烘托点染。先写江中之水:水天相连,好像将两岸的树木送向无穷的远方;后写空中之云:乌云挟带着雨水,把重重的高山埯埋了一半。正是“情以景幽,单情则露;景以情妍,独景则滞”(沈雄《古今词话·词品》卷下引宋征壁语)。而“言情之词,必藉景色映托,乃具深宛流美之致”(吴衡照《莲子居词话》卷二)。这样,把行色的凄凉况味,推上一个高层次。“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蕴含了作者离别时的凄凉伤感之情以及壮志难酬的激愤之情。作者借景抒情,先写水天相连,好像将两岸的树木送向无穷的远方;后写空中之云,乌云挟带着雨水,把重重的高山埯埋了一半,而情感蕴含其中,真是含蓄不露,富有余韵。
后结仍扣紧送人题意:“江头未是**恶,别有人间行路难。”江头风高浪急,十分险恶,但哪有人间行路难呢?郭茂倩《乐府诗集》卷七十引《乐府解题》曰:“《行路难》,备言世路艰难及离别悲伤之意,多以‘君不见’为首。”今不存。南朝宋鲍照有《拟行路难》十八首(一作十九首),多述个人不为世用,或针砭社会现实。这两句托意深刻,正应辛弃疾的身世遭遇并包容如今带湖闲居种种生活的体验在内。一首五十六个字的《送人》小词,写得这样内蕴丰富,寄情高远,绝少“黯然销魂”情绪,“英雄感怆,有在长情之外”(刘辰翁《辛稼轩词序》),由此词正可悟出。下阙表达了这样两层新意:一是古往今来使人愤恨的事情千件万般,不止是只有生离死别,还有国家大事;二是作者以江头**险恶突显人间行路之难,世事之险。
创作背景。
这是一首送别词,作于公元1178年(宋孝宗淳熙五年)春作者自豫章赴行在临安途中。这时的他在仕途上经历几番挫折,因作此词抒发感慨。
作者简介。
辛弃疾(1140-1207),南宋词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别号稼轩,汉族,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7]
犹恐相逢是梦中。
[1]此调取名于唐人郑崳诗句“春游鸡鹿寨,家在鹧鸪天”。又名《思越人》、《思佳客》等。双调,五十五字,平韵。
[2]彩袖:指代身穿彩色舞衣的歌女。玉钟:酒杯的美称。
[3]拚却:不惜,甘愿。
[4]楼心:一作“楼头”。
[5]扇底:一作“扇影”。
[6]相逢:词中“相逢”凡二见,前一指初逢,后一指重逢,其意有别。
[7]剩把:尽把,只把,再三把。釭(音刚):灯。
此词表现的是一对恋人的“爱情三部曲”:初盟,别离,重逢。
“彩袖殷勤”二句,一着笔于对方,一落墨于自身,既展现了二人初识时的特定情境,也披露了二人一见倾心、愿托终身之际的曲折心态。“彩袖”,说明对方并非与自已门第相配的大家闺秀,而不过是侑酒于华宴的歌女。但此时伊人殷勤捧杯劝饮,却不仅仅是履行侑酒之责,而欲藉此暗通情愫。而心有屡犀的作者又何尝不谙其意?为了报答她于已独钟的深情,他开怀畅饮,不惜一醉。这就写出了感情的双向交流。
“舞低杨柳”二句描写歌舞场面,渲染欢乐气氛,是对初识、亦即初盟时的情境的进一步勾画。不径言伊人舞姿曼妙,歌声婉转,而借时间的推移,从侧面表现出其尽态极妍,是作者的独出机杼之处。“舞低”句既点出了艳舞的持续之久,又将月升日沉的自然现象化为其动态效应。“歌颈句由暗示伊人轻摇纫扇,尽兴演唱,直至精被力竭,才暂歌喉——扇底风尽,不正意味着歌喉暂歇?这种竟夜歌舞、通宵欢宴的情景,无疑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宋代文人阶层的生活情趣。
但作者之所以对它历久难忘,却不仅仅是出于对昔日歌舞生涯的眷念,更因为那是他与伊人相识相恋的契机。这两句造语精丽,发想新奇,于织浓绮华中别见韶秀之美,因而深为后代词论家所推赏。
下片一笔跃至别后的相思,而将初盟以迄别离的种种情事尽皆略去,颇见剪裁之工。“从别后”二句点明初逢的场面是其别后怀念的主要内容。“几回魂梦”句直诉魂牵梦莹的相思情怀。“与君同”暗示不独自已如此,对方亦复频入梦境,想思无已,但梦中重逢的欢娱极其短暂,梦后独处的凄怆却格外深长。如是者三,必然既想入梦,又怕入梦,乃至将梦作真、将真作梦。这就逗出“今宵剩把”二句:作者以“剩把”、“犹恐”前后勾连,通过持灯反覆照看而犹难以释然这一对眷恋至深的情侣久别重逢的那种惊喜交集、喜极转忧的特殊心态。唯其眷恋至深才唯恐此番又是将梦作真。
陈廷焯《白雨齐词话》评曰:“下半阕曲折深婉,自有艳词,更不得不让伊独步。”这当不是溢美之辞。当然,末二句也许受到杜甫诗“夜阑更秉独,相对如梦寐”(《羌村三首》之一),及司空曙诗“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云阳馆与韩绅宿别》)的启发。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引《雪浪斋日记》:叔原“杨柳”、“桃花”等句,“不愧六朝宫掖体”。
赵令畤《侯鲭录》引晁补之云:晏元献不蹈袭人语,风度闲雅,自是一家。如“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知此人必不生于三家村中者。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下半阕曲折深婉,自有艳词,更不得不让伊独步。
黄蓼园《蓼园词选》:“舞低”二句,此白香山“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更觉浓至。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首为别后相逢之词。上片,追溯当年之乐,“彩袖”一句,可见当年之浓情密意。拼醉一句,可见当年之豪情。
换头,“从别后”三句,言别后相忆之深,常萦魂梦。“今宵”两句,始归到今日相逢。老杜云:“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小晏用之,然有“剩把”与“犹恐”四字呼应,则惊喜俨然,变质直为宛转空灵矣。
上言梦似真,今言真似梦,文心曲折微妙。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词情婉丽。
这首词是作者脍炙人口的名作,写词人与一个女子的久别重逢。上片回忆当年佳会,用重笔渲染,见初会时情重;过片写别后思念,忆相逢实则盼重逢,相逢难再,结想成梦,见离别后情深;结尾写久别重逢,竟然将真疑梦,足见重逢时情厚。通篇词情婉丽,读来沁人心脾。晁补之称赞小晏不蹈袭人语,风度闲雅,自成一家,举出“舞低杨柳楼心月”一联,说“知此人必不生于三家村中者。”(见《侯鲭录》)刘体仁在《七颂堂词绎》中云:“‘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叔厚云:‘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此诗与词之分疆也。”
上片叙写当年欢聚之时,歌女殷勤劝酒,自己拚命痛饮,歌女在杨柳围绕的高楼中翩翩起舞,在摇动绘有桃花的团扇时缓缓而歌,直到月落风定,真是豪情欢畅,逸兴遄飞。词中用词绚烂多彩,如“彩袖”、“玉锺”、“醉颜红”、“杨柳楼”、“桃花扇”等。但是,所有这一切又都是追忆往事,似实却虚,所以更有了一种如梦如幻的美感。
下片叙写久别重逢的惊喜之情。“银釭”即是银灯;“剩”,只管。末二句从杜甫《羌村》诗“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两句脱化而出,但表达更为轻灵婉折。这是因为晏几道作此词是在承平之世,而久别重逢的对象亦是相爱的歌女,情况不同,则情致各异。词中说,在别离之后,回想欢聚时境况,常是梦中相见,而今番真的相遇了,反倒疑是梦中。情思委婉缠绵,辞句清空如话,而其妙处更在于能用声音配合之美,造成一种迷离惝恍的梦境,有情文相生之妙。
这首词的艺术手法是上片利用彩色字面,描摹当年欢聚情况,似实而却虚,当前一现,倏归乌有;下片抒写久别相思不期而遇的惊喜之情,似梦却真,利用声韵的配合,宛如一首乐曲,使听者也仿佛进入梦境。全词不过五十几个字,而能造成两种境界,互相补充配合,或实或虚,既有彩色的绚烂,又有声音的谐美,足见晏几道词艺之高妙。
送别词是词里一个大家族。晚唐五代至北宋词,多叙男女离别。从古以来,“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江淹《别赋》)。缠绵悱恻之情,哀怨凄惋之音,往往笼罩全篇。辛弃疾的送别词,却多立意不俗,又总是超出常境,这首《鹧鸪天》可作代表。
一接却正话反说:“功名馀事且加餐”。“功名”,指官爵。张华《答何劭》诗:“自予及有识,志不在功名”。视功名为“馀事”,或者说“志不在功名”,在封建社会真如凤毛麟角。
前结“浮天”二句,以景映情,烘托点染。先写江中之水:水天相连,好像将两岸的树木送向无穷的远方;后写空中之云:乌云挟带着雨水,把重重的高山埯埋了一半。正是“情以景幽,单情则露;景以情妍,独景则滞”(沈雄《古今词话·词品》卷下引宋征壁语)。而“言情之词,必藉景色映托,乃具深宛流美之致”(吴衡照《莲子居词话》卷二)。这样,把行色的凄凉况味,推上一个高层次。“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蕴含了作者离别时的凄凉伤感之情以及壮志难酬的激愤之情。作者借景抒情,先写水天相连,好像将两岸的树木送向无穷的远方;后写空中之云,乌云挟带着雨水,把重重的高山埯埋了一半,而情感蕴含其中,真是含蓄不露,富有余韵。
后结仍扣紧送人题意:“江头未是**恶,别有人间行路难。”江头风高浪急,十分险恶,但哪有人间行路难呢?郭茂倩《乐府诗集》卷七十引《乐府解题》曰:“《行路难》,备言世路艰难及离别悲伤之意,多以‘君不见’为首。”今不存。南朝宋鲍照有《拟行路难》十八首(一作十九首),多述个人不为世用,或针砭社会现实。这两句托意深刻,正应辛弃疾的身世遭遇并包容如今带湖闲居种种生活的体验在内。一首五十六个字的《送人》小词,写得这样内蕴丰富,寄情高远,绝少“黯然销魂”情绪,“英雄感怆,有在长情之外”(刘辰翁《辛稼轩词序》),由此词正可悟出。下阙表达了这样两层新意:一是古往今来使人愤恨的事情千件万般,不止是只有生离死别,还有国家大事;二是作者以江头**险恶突显人间行路之难,世事之险。
白发粗衣山路难,相扶只赖手中竿。应疑枯体吹风倒,不忍双眸透骨寒。
柴压背,步挪前,折腰无意向天看。太阳依旧当空照,照得模糊影一团。
近晓推窗探雪情,灯将黑白画成屏。低枝欲折梨花重,小径初开铁铲轻。
风失语,水凝声,为何羞愧自心生?因贪西子银装色,竟愿天公雪莫停。
与妻女同游白堤感
十载光阴一瞬间,重温故事断桥前。白堤默默通今古,垂柳丝丝结爱缘。
山稳重,水缠绵。高翔云际是风鸢。凝眸对望灵犀动,小女欢声荡碧天。
流瀑青丝三尺长,身纤唯著雪霓裳。腕如白藕环贞玉,眸似寒潭映月光。
人合剑,剑含霜,为何惹我动柔肠?愿凭赤血千般热,溅上红唇一点香。
梦里蝴蝶比翼飞(新韵)
梦里蝴蝶比翼飞,百合丛里共玫瑰。前生故事曾相忆,今世心盟切莫违。
融宿雪,过春雷,和风细柳水之湄。情丝万缕谁能数?羡煞鸳鸯不欲归。
十载相牵情自浓,沧桑不语换青葱。诚将归路朝明月,已惯生涯类转蓬。
曾忐忑,渐从容。遍尝滋味尚由衷。回眸还怨征途短,鸿爪深深旭日红。
雨骤夜深行色匆,茫茫水路更狂风。车驰身侧腾飞浪,雷炸云间裂紫穹。
衣湿漉,眼朦胧。心头灯火却融融。此时小女应酣睡,一碗姜汤味正浓。
梅破香飘春意萌,宁波几个苦行僧。当时羁旅常追忆。故地听闻总动情。
吃泡面,注银屏。朝来红日又寒星。妻儿谁忍难相顾?项目倾心合梦萦。
辛弃疾。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
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江头未是**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这首词见于四卷本《稼轩词》甲集,是作者中年时作品。那时候,作者在仕途上已经历了不少挫折,因此词虽为送人而作,但是所表达多是世路艰难之感。
上阕头二句:“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上句言送别。《阳关三叠》是唐人上阕送别歌曲,加上“唱彻”、“泪未干”五字,更觉无限伤感。
从作者性格看,送别绝不会带给他这样伤感。他平日对仕途、世事感慨一直,郁积胸中,恰巧,遇上送别之事触动,便一涌而发,故有此情状。下句忽然宕开说到“功名”之事,便觉来路分明。作者和陆游一样,都重视为国家恢复事业建立功名。他《水龙吟》词说:“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认为建立功名是分内事;《水调歌头》词说:“功名事,身未老,几时休?诗书万卷,致身须到古伊周。”认为对功名应该执着追求,并且要有远大目标。这首词中却把功名看成身外“馀事”,乃是不满朝廷对金屈膝求和,自己报国壮志难酬,而被迫退隐、消极愤激之辞:“且加餐”,运用《古诗十九首》“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之句,也是愤激之语。“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写送别时翘首遥望之景,景显得生动,用笔也很浑厚,而且天边流水远送无穷树色,和设想行人别后行程有关;雨中阴云埋掉一半青山,和联想正人君子被奸邪小人遮蔽、压制有关。景句关联词中两种不同思想感情,不但联系紧密,而且含蓄不露,富有余韵。
下阕起三句:“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这里“离合”和“悲欢”是偏义复词。由于题目“送人”与下阕头句“今古恨”,情景规定,所以“离合”,就只取“离”字义,“悲欢”就只取“悲”字义。上阕写送别,下阕抒情本应该是以“别恨”为主调,但是作者笔锋拗转,说今古恨事有几千般,岂只离别一事才是堪悲?用反问语气,比正面判断语气更含激情。作词送人而居然说离别并不是唯一可悲可恨事,显示出词思想感情将有进一步开拓。紧接着下文便又似呼喊又似吞咽地道出他心声:“江头未是**恶,别有人间行路难。”行人踏上旅途,“江湖多**,舟楫恐失坠”(杜甫《梦李白》),但作者认为此去遭遇比它更险恶。那是存在于人们心中、存在于人事斗争上无形“**”;它使人畏,使人恨,有甚于一般离别之恨和行旅之悲。“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刘禹锡《竹枝词》)其中滋味,古人已先言之。作者在此并非简单地借用前人诗意,而有他切身体会。他一生志在恢复事业,做官时喜欢筹款练兵,并且执法严厉,多得罪投降派,和豪强富家,所以几次被劾去官。如在湖南安抚使任内,筹建“飞虎军”,后来在两浙西路提点刑狱公事任内,即因此事实被劾为“奸贪凶暴”、“厉害田里”而被罢官。这正是人事上“**恶”明显例证。作者写出词最后两句,包含了更多伤心经历,展示了更广阔、更令人惊心动魄艺术境界,情已淋漓,语仍含蓄。李白《行路难》“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同此悲愤;白居易《和实质。
词开篇即述离情。唐代诗人王维有七绝《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清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后入乐府,以为送别。李东阳《麓堂诗话》曰:“此辞一出,一时传诵不足,至为三叠歌之。后之咏别者,千言万语,殆不能出其意之外”。通称《阳关三叠》,又名《渭城曲》。这里把送别场面凝缩成“唱彻”(唱毕)而“泪未干”,展示出形象的凄苦情状。一接却正话反说:“功名余事且加餐”。“功名”,指官爵。张华《答何劭》诗:“自予及有识,志不在功名”。视功名为“余事”,或者说“志不在功名”,在封建社会真如凤毛麟角。辛弃疾“有客慨然谈功名,因追念少年时事”的《鹧鸪天》词云:“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簇拥千军万马,突破重围渡江投奔大宋朝廷,固是爱国壮举,又何尝不是为了功名!“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破阵子》)。在封建社会里,是互相联系的。换言之,只有“达”,才能“兼善天下”。所以视功名为余事而劝加餐,处于“国仇未报壮士老”(陆游诗句)的具体历史情况下,这里旷达的成分不多,更多的是激愤,是反语,是色荏内厉的。
下片宕开,从久远的历史长河来作论述:“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古往今来使人愤恨的事情,何止千件万般,难道只有离别使人悲哀?聚会才使人欢乐吗?无论“离”,无论“合”毕竟都是个人间的事,它们只是“今古恨”的一种,言外之意是国家的分裂,人民的苦难,较之个人的悲欢离合,是更值得关注的事!用“只应”诘问句更力重千钧。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注释:
何须:何必。
自是:本来是。
译文:
淡黄色的桂花,并不鲜艳,但体态轻盈,于幽静之处,不惹人注意,只留给人香味。桂花不需要具有名花的红碧颜色,色淡香浓,应属最好的。
赏析: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形神兼备地写出了桂花的独特风韵。她的颜色并不艳丽,“暗淡轻黄”,与很多名花相比,外表逊色得多。她的社会声望也很一般,“情疏迹远”,并没有得到什么荣耀和宠幸,更不会有人给她热捧恭维。但是她的体性温柔,香留天地之间。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从这两句起直至歇拍,都是以议论的方式行文。这两句是议论的第一层。花当然是以红为美的。至于碧牡丹、绿萼梅之类,那就更为名贵了。这些都是桂花没有具备的。但是作者认为,内在美,比外在美更为重要。“何须”二字,把各种名花一笔荡开,突出了色淡香浓、迹远品高的桂花,断定她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这是议论的第二层。梅花既有妍丽的外美,更有迎霜雪而开的高洁的内美。菊花更是人所共同认可的“君子之花”,兼具内外之美。但是这两种名花,在桂花的面前都自叹不如,都产生了羞愧和妒忌的心理。经过这样的比较抑扬,桂花的定位就很清楚了。所以作者论定:桂花是众多的秋季名花之冠。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这是议论的第三层。“骚人”,指屈原。屈原在《离骚》中,用褒扬之笔,列举了各种各样的香草名花,以比况君子修身美德,可是偏偏没有提到桂花。所以作者抱怨他“可煞无情思”。屈原的人品和才德,是人所共同景仰的,这也包括作者李清照在内。对这位先贤的抱怨,更突出了作者对桂花的珍重。
这首词以群花作衬,以梅花作比,展开三层议论,形象地表达了词人对桂花的由衷赞美。桂花貌不出众,色不诱人,但却“暗淡轻黄”、“情疏迹远”而又馥香自芳,这正是词人品格的写照。这首词显示了词人卓而不群的审美品味,值得用心玩味。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桂树枝繁叶茂,冬夏常青,以同类为林,间无杂树。秋天开花者为多,芳香四溢。旧时庭园常成对栽植,称“双桂当庭”或“双桂留芳”。
桂花略呈黄色,黄得轻淡柔匀,在绿叶映衬下,似乎有些暗淡。桂花花体轻小,体性温柔,无论生长在僻处山野,还是园林庭院,它们看上去都十分淡雅,一点也不张扬。但是只要桂花一开,就会香飘十里,山野间、院子里、衣袖上……所到之处,一路留香。
唐人咏桂诗曰:“为问山东桂,无人何自芳。”“山中桂树多,应为故人攀。”桂花多生于深山,看上去疏淡清雅,故说“情疏迹远”。可贵的是,不管花色、体性、居处如何,它们都是“只香留”,桂花因此又被称为“九里香”。
词一开头,词人采用惯常的白描手法,写出了桂花的颜色、体质和特性,赋之以娴静、淡雅的情态。显然,这里倾注了词人的'情怀。在她看来,花不一定以娇丽鲜艳取胜,疏淡清雅也是一种美;形、色之美固然让人悦目,芳香四溢则更令人赏心。
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百花之中谁更美?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何须”二字,把仅以色美形娇取胜的群花一笔荡开,而推出色淡香浓、迹远品高的桂花。何必要强求浅碧轻红的颜色呢?像桂花那样淡雅而幽香,自然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
在百花之中,梅和菊历来受到人们的称赏,清照也写了不少吟咏之词。但在这里,她将梅、菊与桂花相比。究竟比什么,词人没有说,只是说梅花定会感到嫉妒,菊花应该感到羞愧。这种侧面烘托的写法,比正面描写更为奏效,不仅使词情跌宕多姿,而且使桂花高雅不俗的形象更加深化;同时也很自然地引出下文:在那画栏之处,每逢金秋时节,桂花盛开,清风徐来,香飘数里,桂花真是群芳之冠!“开处”,一作“开岁”。
需要指出的是,词人并不是要贬低她一向喜爱的梅、菊,而是通过桂花的以香取胜,赞赏“内美”的可贵。“画栏”,即画着花纹的栏杆,言其精美,出自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中秋”,这里泛指秋季,并非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有人说,屈原诗中还是有桂花的。其实这并不重要,因为《离骚》不是花谱,屈原是否喜欢桂花,是否吟咏,那是他的事。词人故意设问指责,看似无理,实则是为了更好地抒发对桂花的偏爱之情。这样结尾,既生动风趣,又耐人寻味。
与李清照同时的江西诗人陈与义,也写有一首咏桂词,其中两句说道:“楚人未识孤妍,《离骚》遗恨千年。”其意与清照此两句相同,但韵味迥异,高下立判,因为陈词说得太实,缺少清照词的含蓄、风趣和灵巧。
评解。
历来文人学士借咏梅、咏菊来抒写情怀的为数不少,但吟咏桂花的就不多见了。李清照这首词,偏要道出桂花的可称赏之处,誉其为“花中第一流”,自是不同凡响。
一首好的咏物词,既要细致生动地状物,也要有所寄寓,将词人自己的感情、志趣等融进去。既不离于物,又不拘泥于物,水乳交融,方才真切动人;借物言情,形神并似,境界才高。这首词便是一篇咏物佳作。
清照词一向以白描见长,而本篇却以议论入词,托物抒怀,但都离不开形象的描绘。如果没有第一、二句对桂花外形特质的很好描绘,为全词的议论奠定基础,那么,由此生发出来的议论,无论是正面的品评,还是侧面的比衬,或是有趣的质问,都成了无本之木。而议论或发问更不带丝毫的书卷气,故能妙趣横生,令人叹服。
词人在描写桂花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写人。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易安语也,其词品亦似之。”
麦野无声霜气浓。枯杨如剑向寒空。去春欢意浮深盏,此刻孤情逐远鸿。
人不见,梦何逢。桃花映日伏波红。佳时偏似昙香速,更置痴心虚幻中。
二
记得菱花倚绣窗。漫天飞雪画梅妆。短枝挂素新诗洁,小径吹红满院香。
缘有断,梦空长。痴情难阻夜生凉。枕前犹幻双栖蝶,宿酒醒时一地霜。
三
独伫乡街寒意围。风难入户却侵衣。几声犬吠聊无绪,万点星眸皆有思。
时自促,梦多违。寂寥何事更相欺。枉寻玉影同游处,犹负西窗醉赏梅。
四
冷有煤炉卧有书。菜能兼味酒能呼。忆中倩影何难画,窗下斜枝犹自扶。
心欲老,梦新疏。高城飞雪念梅朱。清香谁为深杯醉,夜起寒灯数照无。
五
素月清辉覆陋斋。寂园竹影印霜阶。风生幽径增寒意,自弄清吟厌小才。
音更杳,梦空来。桃花水岸念裙衩。堪怜腊事催人老,肯遇梅香释客怀。
六
日日围炉掩荜门。伊人玉影盏中亲。窗梅幽寂高城梦,诗绪凄清冰月魂。
停秃笔,罢回文。任由落叶弄纷纭。一醒一醉红尘老,且向仙乡觅好春。
七
冰冻村河风过寒。潜鱼无语鸟飞迁。枯荷默立思鸿影,断柳难垂失钓竿。
青草密,碧波妍。一篙云水幻桃源。而今何有春时景,犹恐春回客自怜。
八
雪压高城音信遥。风生窗外动寒嚣。深知梦路犹凄冷,数看梅枝自寂寥。
怜玉影,醉清醪。慢将旧事演长宵。反忧夜尽春香逝,更对孤情谁与消。
九
坐听西风荒径歌。土炉不暖手频搓。慰心诗绪因寒失,壮岁霜毛未老多。
时任速,醉如何。江村虽小有渔蓑。伊人梦共兰舟渡,岂患生涯逐逝波。
十
老树寒枝整夜哗。短檐巢落鸟无家。窗梅素月当时影,腊酒红颜满壁霞。
香已逝,梦犹华。土炉不暖饭难加。颓园已逝伊人迹,谁与河津渡玉槎。
十一。
风雪江村鸟不行。炉前酒事喜堪营。久封云梦浮深盏,羞对窗梅说旧盟。
时易逝,约无凭。融融春意滞高城。心忧换得扶头醉,最厌人呼天放晴。
十二。
烦事焉能载月舟。离情不再眼前浮。孤窗未有尘来扰,深夜惟余醉可谋。
缘有待,欲无求。岂劳青鸟替人愁。偏能旧梦沉心海,又挽相思垂钓钩。
十三。
小至初晴又转阴。冷围陋屋寂来寻。高城覆雪犹孤梦,烈酒浇愁慢自斟。
窗蔽月,鸟归林。醉时谁与解长吟。梅情更待烧寒腊,以慰相思夜夜心。
十四。
小径梅枝默自探。清香更在梦中潜。久违醉咏何能有,长锁春心已不堪。
思燕语,念桃帆。青篙几度下江南。孤情却抱篱前雪,暖韵如吟空数拈。
江头未是**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译文]江上的风浪不算险恶,人世间的道路,那才更艰险、凶险呢!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注释:
唱彻《阳关》:唱完送别的歌曲。彻,完;《阳关》,琴歌《阳关三叠》。
功名馀事且加餐:功名是身外多余的事,还是多吃饭吧。另一版本也作“功名余事”。
无穷:无尽,无边。
般:种。
只应离合是悲欢:岂只是离别才使人悲伤,团聚才使人欢颜。只应,只以为,此处意为“岂只”。
未是:还不是。
别有:更有。
译文1:
唱完了《阳关》曲泪却未干,视功名为馀事(志不在功名)而劝加餐。水天相连,好像将两岸的树木送向无穷的远方,乌云挟带着雨水,把重重的高山掩埋了一半。
古往今来使人愤恨的事情,何止千件万般,难道只有离别使人悲伤,聚会才使人欢颜?江头风高浪急,还不是十分险恶,而人间行路却是更艰难。
译文2:
唱完送别的《阳关三叠》歌曲啊,我的泪水还没有干,功名官爵啊那纯粹是身外多余的事,暂且还是多吃饭好好保重身体吧.那浮云和江水啊水天相连,好像将两岸的树木送向无边无际的远方;乌云挟带着雨水啊,把重重的高山掩埋了一半。
古往今来有多少使人愤恨的事情,又何止千件万般,难道只有离别才会使人心情悲哀?只有聚会才会使人欢乐吗?尽管江上啊会有大风大浪,那还算不上**险恶,更有人世间的行路做事啊,比那江上的**还要险恶还要艰难!
赏析:
这首词见于四卷本《稼轩词》的甲集,是作者中年时的作品。那时候,作者在仕途上已经历了不少挫折,因此词虽为送人而作,但是所表达的多是世路艰难之感。
上阕头二句:“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上句言送别。《阳关三叠》是唐人上阕送别歌曲,加上“唱彻”、“泪未干”五字,更觉无限伤感。
从作者的性格看,送别绝不会带给他这样的伤感。他平日对仕途、世事的感慨一直,郁积胸中,恰巧,遇上送别之事的触动,便一涌而发,故有此情状。下句忽然宕开说到“功名”之事,便觉来路分明。作者和陆游一样,都重视为国家的恢复事业建立功名的。他的《水龙吟》词说:“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认为建立功名是分内的事;《水调歌头》词说:“功名事,身未老,几时休?诗书万卷,致身须到古伊周。”认为对功名应该执着追求,并且要有远大的目标。这首词中却把功名看成身外“馀事”,乃是不满朝廷对金屈膝求和,自己的报国壮志难酬,而被迫退隐、消极的愤激之辞:“且加餐”,运用《古诗十九首》“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之句,也是愤激之语。“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写送别时翘首遥望之景,景显得生动,用笔也很浑厚,而且天边的流水远送无穷的树色,和设想行人别后的行程有关;雨中阴云埋掉一半青山,和联想正人君子被奸邪小人遮蔽、压制有关。景句关联词中的两种不同的思想感情,不但联系紧密,而且含蓄不露,富有余韵。
下阕起三句:“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这里的“离合”和“悲欢”是偏义复词。由于题目“送人”与下阕头句“今古恨”,的情景的规定,所以“离合”,就只取“离”字义,“悲欢”就只取“悲”字义。上阕写送别,下阕抒情本应该是以“别恨”为主调的,但是作者笔锋拗转,说今古恨事有几千般,岂只离别一事才是堪悲的?用反问语气,比正面的判断语气更含激情。作词送人而居然说离别并不是唯一可悲可恨的事,显示出词的思想感情将有进一步的开拓。紧接着下文便又似呼喊又似吞咽地道出他的心声:“江头未是**恶,别有人间行路难。”行人踏上旅途,“江湖多**,舟楫恐失坠”(杜甫《梦李白》),但作者认为此去的遭遇比它更险恶。那是存在于人们心中、存在于人事斗争上的无形的“**”;它使人畏,使人恨,有甚于一般的离别之恨和行旅之悲。“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刘禹锡《竹枝词》)其中的滋味,古人已先言之。作者在此并非简单地借用前人的诗意,而有他切身的体会。他一生志在恢复事业,做官时喜欢筹款练兵,并且执法严厉,多得罪投降派,和豪强富家,所以几次被劾去官。如在湖南安抚使任内,筹建“飞虎军”,后来在两浙西路提点刑狱公事任内,即因此事实被劾为“奸贪凶暴”、“厉害田里”而被罢官。这正是人事上的“**恶”的明显例证。作者写出词的最后两句,包含了更多的伤心经历,展示了更广阔、更令人惊心动魄的艺术境界,情已淋漓,语仍含蓄。李白《行路难》的“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同此悲愤;白居易《太行路》的“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正可说明悲愤个原因和实质。
这首小令,篇幅虽短,但是包含了广阔深厚的思想感情,它的笔调深浑含蓄,举重若轻,不见用之迹而力透纸背,显示辛词的大家气度。
赏析二:
送别词是词里一个大家族。晚唐五代至北宋词,多叙男女离别。从古以来,“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江淹《别赋》)。缠绵悱恻之情,哀怨凄惋之音,往往笼罩全篇。辛弃疾的送别词,却多立意不俗,又总是超出常境,这首《鹧鸪天》可作代表。
词开篇即述离情。唐代诗人王维有七绝《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清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后入乐府,以为送别。李东阳《麓堂诗话》曰:“此辞一出,一时传诵不足,至为三叠歌之。后之咏别者,千言万语,殆不能出其意之外”。通称《阳关三叠》,又名《渭城曲》。这里把送别场面凝缩成“唱彻”(唱毕)而“泪未干”,展示出形象的凄苦情状。
一接却正话反说:“功名馀事且加餐”。“功名”,指官爵。张华《答何劭》诗:“自予及有识,志不在功名”。视功名为“馀事”,或者说“志不在功名”,在封建社会真如凤毛麟角。
辛弃疾“有客慨然谈功名,因追念少年时事”的《鹧鸪天》词云:“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簇拥千军万马,突破重围渡江投奔大宋朝廷,固是爱国壮举,又何尝不是为了功名!“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破阵子》)。在封建社会里,是互相联系的。换言之,只有“达”,才能“兼善天下”。所以视功名为余事而劝加餐,处于“国仇未报壮士老”(陆游诗句)的具体历史情况下,这里旷达的成分不多,更多的是激愤,是反语,是色荏内厉的。
前结“浮天”二句,以景映情,烘托点染。先写江中之水:水天相连,好像将两岸的树木送向无穷的远方;后写空中之云:乌云挟带着雨水,把重重的高山埯埋了一半。正是“情以景幽,单情则露;景以情妍,独景则滞”(沈雄《古今词话·词品》卷下引宋征壁语)。而“言情之词,必藉景色映托,乃具深宛流美之致”(吴衡照《莲子居词话》卷二)。这样,把行色的凄凉况味,推上一个高层次。“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蕴含了作者离别时的凄凉伤感之情以及壮志难酬的激愤之情。作者借景抒情,先写水天相连,好像将两岸的树木送向无穷的远方;后写空中之云,乌云挟带着雨水,把重重的高山埯埋了一半,而情感蕴含其中,真是含蓄不露,富有余韵。
下片宕开,从久远的历史长河来作论述:“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古往今来使人愤恨的事情,何止千件万般,难道只有离别使人悲哀?聚会才使人欢乐吗?无论“离”,无论“合”毕竟都是个人间的事,它们只是“今古恨”的一种,言外之意是国家的分裂,人民的苦难,较之个人的悲欢离合,是更值得关注的事!用“只应”诘问句更力重千钧。
后结仍扣紧送人题意:“江头未是**恶,别有人间行路难。”江头风高浪急,十分险恶,但哪有人间行路难呢?郭茂倩《乐府诗集》卷七十引《乐府解题》曰:“《行路难》,备言世路艰难及离别悲伤之意,多以‘君不见’为首。”今不存。南朝宋鲍照有《拟行路难》十八首(一作十九首),多述个人不为世用,或针砭社会现实。这两句托意深刻,正应辛弃疾的身世遭遇并包容如今带湖闲居种种生活的体验在内。一首五十六个字的《送人》小词,写得这样内蕴丰富,寄情高远,绝少“黯然销魂”情绪,“英雄感怆,有在长情之外”(刘辰翁《辛稼轩词序》),由此词正可悟出。下阙表达了这样两层新意:一是古往今来使人愤恨的事情千件万般,不止是只有生离死别,还有国家大事;二是作者以江头**险恶突显人间行路之难,世事之险。
自北宋苏轼开创词之豪放体例,到南宋自辛弃疾始,词开始进入一种“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的新天地。后人评价其词“卷舒起灭,随所变态,无非可观”,被推为“慷慨纵横,有不可一世之概,……屹然别立一宗。”从一阕《鹧鸪天》试可略窥一斑。
自古送别就是诗词歌赋题材之一大宗,数千年前《少司命》就有“悲莫悲兮生别离”之叹,而至江淹《别赋》一出,“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可谓道尽古今离人心。从唐五代以来的送别词数量可谓多不胜数,无论是恋人惜辞抑或赠别朋友,无不深深笼罩在情致深婉、曲调忧伤的气氛中。以情动人,是送别词的一大特点。而辛词写送别却不落窠臼,忧情犹在而意境远高于离愁别绪之外。
这一阙《鹧鸪天》题为“送人”之作,起篇首句扣题而发,“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阳关”即《阳关三叠》,亦称《渭城曲》,是古人送别时所唱之曲,词人惜别友人,一曲阳关唱了又唱,而面上泪痕兀自不干,转入下句对友人的嘱托宽慰:“功名馀事且加餐”。看似劝告朋友功名如浮云,是些不要放在心上的身外“馀事”而已,但实际上也是对自己的宽慰告解,或者如另一种说法——是对愁苦无奈的现实的一种反语式的.讽刺与愤激,在词人的其他作品中有:“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功名事,身未老,几时休?诗书万卷,致身须到古伊周。”句样,显然并非真正释怀,视功名如尘土。“加餐”化用《古诗十九首》“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亦是伤心之词。
联系到词人写作的社会背景,正是大片国土沦丧金人之手而南宋却不思进取偏安一隅的时代,同大多数同时代满腔热血的爱国词人一样,辛弃疾渴望挥军北上,收复失地,一展胸中报负,却不得重用,困于现实狭小的囚笼。然而不同于同时代词人在南国的纸上、在想象的战场挥洒热情,生于沦陷的北方地区的辛弃疾有着拥兵抗金,渡河南归的传奇经历,谋略胆识无一不是经过真正的战场上血与火的考验,对于手刃金人,光复家乡更是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渴望与坚定。这样的情势下,现实的压抑要他眼睁睁看着朝廷一年年议和,纳贡,对他的奏章置若罔闻,徒然使他所有的谋略报负殁于怀中,壮志难酬,故难掩愤激之语。
上阕三四句“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融情于景,横亘天际的流水仿佛带着词人的目光远送绵延而去的层叠树色,雨云低垂,半阙山河掩映在一片无声的压抑中。回到现实里来,有人离别在即,苍茫的景色倍添悲凉。
如果说上阕词辛弃疾还囿于离别凄清之情,下阕笔锋却转而宕开,进入开阔宏大的慷慨之境,“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的问句意境开阔,直言古今憾事无数,岂止是离合而已,言外之意聚散离合再伤怀,较之目下山河未复,鞑虏猖虐,个人悲欢离合始终不过小事尔。辛弃疾壮志慷慨之心由是观之。然而其心虽高,奈何乱世风雨里,飘摇苟安的南宋却不会给他一个用武之地,令他不能不发出感慨——“江头未是**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知君远去,江上风浪无常,或许会十分险恶,或许不会。但是眼前这看上去无风无浪的人世之路,却无人知道底下暗藏了多少人心叵测的凶险狡诈,这样的人间路,又是何等的难走啊!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辛弃疾种种的人生遭际,悲愁慷慨,具包含在这两句之中。一首五十余字的赠别小令至此锵然掷笔,倾宕峭拔,毫无悱恻之态。诚如刘辰翁《辛稼轩词序》言:“英雄感怆,犹在长情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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