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爷爷散文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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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理解是提高阅读能力的重要方法,它可以让人更好地理解阅读材料的内涵和信息。怎样才能在总结中准确表达出自己的观点和理解?以下是一些总结的范文,供大家参考和借鉴。
因为一头花白的胡须和头发,故而得名“白胡子爷爷”,全村人都这样称呼他,方圆几里的乡亲也是这样称呼他。
白胡子爷爷出生一个久远的年代,就像村口那棵老槐树一样久远。从我记事起,白胡子爷爷的胡须就白了,像一个童话故事一样深深地吸引了我。
白胡子爷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有着与黄土地一样的典型肤色,一生从不沾烟酒。这一点,从他健康的体魄就可以得到印证。在我看来,白胡子爷爷就是一个传奇。他是一个文盲,据他自己说,只学过三天的《三字经》,而且还是在学堂外面偷学的。我们有时叫他背《三字经》的时候,他只会背“人之初,性本善”,而且一背就是一辈子。
在我出生的那一刻起,白胡子老人成了我的爷爷。然而,在我学会说话的时候,我并不直接叫他爷爷,因为小朋友都叫他“白胡子爷爷”,我也这样叫他。一生中几乎很少看到他生气的样子,即使我和村里的小朋友捋他白胡子的时候,他一样笑哈哈的。虽然白胡子爷爷文化少,但他会给我们这些小朋友讲很多书本上没有的故事或乡村传闻。那时候,我们总以为白胡子爷爷是位神仙或教书的先生,不然他为何有讲不完的故事呢。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几乎全村的小朋友围坐在白胡子爷爷的身旁听他讲故事,听完一个又一个,还不甘心,调皮地捋着他的白胡子。我们知道他的白胡子里藏着故事,只要我们一捋他的白胡子,他就会再给我们讲故事。有的故事尽管我们烂记于心,可还是百听不厌。白胡子爷爷的声如洪钟、笑语连连,那些在他嘴里咀嚼多次的故事总让我们笑得东倒西歪,甚至带进我们的梦里。童年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我们活得很快乐,因为有白胡子爷爷的故事伴随,童年的点点滴滴总那样记忆犹新。
白胡子爷爷有一最大的特点:嗓门特大,他一吆喊,声音就可以传遍整个村庄,甚至对面几里之外的乡村也能听得到。有的时候,放牛晚归的孩童迷路了,听到白胡子老爷爷几声吼叫,便会沿着声音一路找回。白胡子爷爷骂人声音也很大,碰到不平的时候,就会扯着嗓子把人说得心服口服,因而村里人都惧怕他的那种威严,有些事情难以调解的,大家总喜欢叫他去,他一去就会迎刃而解。
别看白胡子爷爷文化少,但手脚很灵巧,那一双宽大的手在不同的季节总会变幻出不同的玩具来,这让我们很是惊奇,每每我们打开他宽大的手掌时,唯有深深的掌纹布满其中。在大雪纷飞的时候,寒冷覆盖了一切,却覆盖不了我们童心的热情。白胡子爷爷也是一样,他忙着给我们做木鞋或高跷。我们穿着木鞋或踩着高跷在雪地里满山遍野地跑。时不时,白胡子爷爷会带着自制的鸟铳和我们这群叽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上山打野味,我们一边尾随着一边兴高采烈地向白胡子爷爷提起要求:“白胡子爷爷,打到了野鸡,给我一根最长的羽毛!”“白胡子爷爷,我要一根最漂亮的!”“白胡子爷爷,给我打一枪好不好?”“好、好、好!”白胡子爷爷一连串的好,在山谷里回荡着,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从村头弯弯曲曲地延伸到了白茫茫的山野里,每次虽然收获不多,但总让我们乐不思蜀,一片野鸡的羽毛也能温暖我们一季的冬。
当阳春从融化的雪水里潺潺而来的时候,我们也像拱出地面的嫩绿的小草一样,眼里充满着新鲜感。明媚的春光里,蓝天白云下,我们在花草下尽情地释放孩童的天真和可爱。有时,大人们在播种的时候,我们就在一旁偷吃筐里的种子。当白胡子爷爷一声吼声如春雷般炸响的时候,我们惊恐地四处逃窜,转眼间笑声又围作一团,分食手里的食物,沾满灰尘的种子在我们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炎热的夏天时常会雷雨交加,倾盆的雨水如小孩的一阵尿急,转眼净化出一片清新的天地。不一会,飘在空中的几朵棉絮般的白云也变得多余了,烈日挟着肆行的热浪直冲而下。这时,清澈见底的水库成了孩子们的乐园,笑声、哭声伴着鱼儿在水里不停地翻滚着,这时荷锄而归的白胡子爷爷一声吼叫:“兔崽子,快滚出来!”转眼一个个光溜的身子伴着一阵哭喊声向岸边逃窜,岸上一排五彩的衣服就成了白胡子爷爷的缴获,我们只有光着身子来到他的身边,结果每个人屁股都印上了一条条红红的痕迹,大人们在一旁高兴地瞅着,有的还附和着大声喊道:“打得好,下次再下水的话就打重一点!”那醒目的痕迹,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里,那样的清晰,只是那些伤痛早已不现了。
秋收之后,村民们忙着贮藏粮食,这也是鼠辈们最忙的时候。一到晚上,悉悉索索响起一片“地下工作者”的信息交流声。对于有着与人类大脑基因99.9%相同的老鼠,鼠药的引诱当然忽悠不了鼠辈的'智商。这时,白胡子爷爷开始发掘他那原始积累的智慧。一块砖头、一块木板、几根铁丝加上几颗谷粒组成了一个最简便最实用的捕鼠工具,曾经令不少鼠民伤痕累累或命丧黄泉。第二天早晨,我们手拧着老鼠的尾巴招摇过市来自到村里的代销店换物(当时,开展除“四害”以鼠换物的活动),几颗糖果、几支铅笔或几本本子就成了其它小朋友无比羡慕的目标,我们兴高采烈的表现,无不彰现出白胡子爷爷的智慧。没多久,这种捕鼠工具出现在村庄的每个角落,而且风靡了几里之外,从此鼠辈们肆无忌胆的疯狂行径得到了有效的遏制。至今,我在老家的古宅里还可以看到这种捕鼠工具,只不过,上面沾满了厚厚的灰尘,当年鼠民声嘶竭底的挣扎声犹在耳畔。
时入深秋,凉意渐浓了,农活也少了,可白胡子爷爷的手脚依然停不下来,每天清晨披着薄霜牵着那头跟随他多年的老黄牛来到土漆林里,这片漆林是白胡子爷爷的主要经济来源,也倾注了他多年的心血。老黄牛在一旁啃着青黄相间的茅草,白胡子爷爷则在漆树林忙碌着。手握着亮得发光的柴刀在树杆上熟练地划开一个个鱼嘴形的口子,然后将洗得干净的河蚌壳插进口子的下方,接着一滴滴的乳白色粘稠液体随流而下。一排排挂满河蚌壳的漆树,像整齐立正的士兵地林立着,静静地等待着白胡子爷爷的检阅。经过一个晚上的沉积,河蚌上的土漆液变多了,颜色也由浆白色变成了棕黄色。白胡子爷爷如获至宝似的把这些液体收集在腰间的竹筒里,然后闭封贮存。在农村,土漆是一种珍贵且极受欢迎的液体“黄金”。姑娘的嫁妆、家具,甚至百年老人的棺材都离不开这种液体装饰,其经久耐用且防腐防虫的性能为村民们称赞有加,不过这种液体有一种让人害怕的特点:很容易让人皮肤过敏,而且过敏反应很快,不一会皮肤就红肿得奇痒难忍。我们小的时候就深受其害,两只眼睛肿得就像两根黑线一样,让人哭笑不得,所以每当白胡子爷爷去割漆的时候,他的后面就见不到我们这群跟屁虫的身影了。
但关于土漆的传奇故事绝非仅此,让我们记忆犹新的是那个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和土漆的故事。当年一群日本鬼子溃逃到我们村庄,那是一个秋天的傍晚,乡亲们闻风后躲到对面的大山深处,只剩下一些来不及带走的家禽,白胡子爷爷来不及跑,只得躲在一个茅厕里。到了晚上日本鬼子又冷又饿,找了几只母鸡架在柴火上烤,谁知那些是土漆树柴,烤到一半的时候,那些日本鬼子全身红肿奇痒无比,上窜下跳的,叽哩呱啦地大声惨叫。第二天,日本鬼子不战而退了,村民从山里纷纷回到家里,连忙问发生什么事,让日本鬼子叫成那个惨样,白胡子爷爷告诉村民说日本鬼子在骂树有毒。听完后,我们都笑得前俯后仰。白胡子爷爷能否听懂日本话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但有一点我们是不容置疑:那就是连中国的树也有抗日精神,更何况做为有良心的人类。这个故事传了一代又一代,长大后我才知道,中国漆树的抗日事迹在中国战争史是绝无仅有的,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奇迹。
虽然白胡子爷爷身体很健康,但毕竟年龄已过七十,我不敢想像他独自一人生活的场景,尤其是将着一担七八十斤的水桶从将近200米距离且又陡峭的水库底挑上来,对一个身强力壮气轻人也是不容易,何况一个七旬的老人,所以每次临行前,我总是将家里的水缸水桶等盛水工具挑得满满的。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在我的记忆中,白胡子爷爷没有生过一次病,让我一直很惊讶。
到了我上高中的时,后来父母的工作基本稳定了,想让白胡子爷爷来城里,可他不愿意,毕竟故地难离呀。父母也没有办法,我和弟每周回去一次,就把一周的菜带回去。不过,白胡子爷爷不懂得节约,可能和他多年大大咧咧的性格息息相关吧。比如买回几斤肉或鱼之类,他基本一餐就炒吃完了,然后给邻近的邻居分一些。那时的农村一个月有两回肉就吃就算好的,所以每次我回家,家里总是坐满了人。不时,有时回家我竟然看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在家留宿的生意人,身份大多是一些挑货朗、理发师或是修补锅鼎之类的人。不过对于住宿费用白胡子爷爷从未规定,完全凭那些生意人的随意。
对于相爱的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会叫你想一生一世。特别是偶然的相见,偶然的目光触碰,很惊讶,也很微妙,就象敏感在无声中传递,来不及任何解释,也不容解释,是那么的根深蒂固的扎在心间。隐隐的在思痛象捲取一种相思的想,在意犹未尽中盼。
当她冷不丁的出现在你的面前,真犹如做梦,连想都没有想到,日思夜想的她,会居然出现在眼前,好敏感,好惊讶,是那么的想扑上去,又出于一种无奈,只有在偷偷的看,偷偷的瞅,还得当做视而不见,对她漠不关心的感觉,还不能让别人看见,也不能让别人发现,其实心里比谁都想去见她,去爱她,甚至把她搂抱在怀中,一顿的亲吻和猛啃。但不能那样去做,因为爱不容他这样,他强力的控制自己,他强力的劝慰自己,要冷静要自重,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要顾忌她的面子,也得顾忌自己的面子。
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劝慰自己,冲动是魔鬼,冷静是自尊。他就象平时一样,对她是那么的冷淡,就象她根本不存在,只是用眼睛轻瞥她一下,就和别人打招呼,表示和她只是一般的关系,那么的无所谓。其实他们自个的心里清楚,对方都在在意着对方,但都没有流露,可心里早已翻腾起熊熊的烈火,但无法烧出来,只有圈在心里燃烧,那又是多么的疼痛与火热的爱呀,只有他们的心里明白。
爱有时真是那么的无奈,不是不敢爱,而是不能爱。就象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美丽迷人的身影,可是即使见到了,就是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要克制,那种爱的火热,因为你一旦信誓旦旦的去爱,有可能适得其反,也许还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这是个教训,也是一种美丽的诫勉。谁都有爱的权利,但谁在爱的面前都要有把持,不要欲所欲为,那样会惹来自身的麻烦,也许会遭灭顶之灾。你要相信缘分,不要去强求,都说强扭的瓜是不甜的,你要明白这样的道理就好了。你何不把那种美丽甜蜜的爱深藏在心中,那样的意犹未尽的想,意犹未尽的念,那是多么甜蜜美好的事情。不要有贪欲的心里,要把握住自己,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要有个自知之明,不要去钻牛角尖,什么事都是三分为二的,不要去做无谓的牺牲。给自己一个空间,就是给别人一个空间,爱也是一样。不要那样一意孤行,更不要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要随其自然,要跟着爱的感觉去走,不要那样的随心所欲,那样是要不得的。
即使你爱得是那么的如胶似漆、即使爱得是那么的山崩地裂、你也要挺住。因为你是个男子汉,男子汉就要有一种气度,就要有一种非凡超俗的能力。爱了,就要用心去爱,不要那样都写在脸上。如果你和她有缘分,谁也是拆不散的,如果没有,就不用去拆就会自然的解散。
都说人的姻缘是天注定的,你要相信这一点。就象梁山伯与祝英台即使在活着时没有能在一起,而死后还是比翼双飞,被世人传送。还有天上的牛郎与织女,虽然不能天天在一起,而到了七月七鹊桥的架立,两个人还能相会到一起,彼此的相述情意。小龙女与杨过,虽然辈分相差无几,但他们都深爱着对方,是那么的永随相依,爱得是那么的如胶似漆,被世人传送。
世间的一切,都是由爱而生成的,如果你真爱对方,就要为对方负责,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爱了就不要后悔,要么你就不去爱,爱了就要爱到底,是那么的'至死不渝。
爱是没有理由的,爱就是心里喜欢,就是心里有你,才能有爱。爱不是写在嘴皮上的标榜,更不是凌驾于任何之上的索求,而是建立在心灵基础之上的一种最完美的结合。
今天你真正体会到了这一时暂的微妙,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会想她一生一世的美妙所在了。她就在你身边,她就在你的面前,你的选择该怎样?都在那一刻由你去定夺。
我想爱并不是天天在一起就好,我想有这样一个美妙的时辰,那不也是最美好的幸福和陶醉吗?爱不需要挂在嘴上,爱在心里就行。
最新爱情散文:你待我不好,我没必要陪你到老。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感情没了,互相伤害,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那种难受别人无法体会,每天冷着脸,反唇相讥,日子就是炼狱。结束也是另一种开始,离婚是最大的,不赌你就输了一辈子,赌还有胜负。婚姻买不了保险,被责任压成肉饼,蚕食到尸骨无存。女人必须自立,如果你一直靠男人过日子,一定是惧怕一个人的艰辛,所以隐忍成了不二之选。人的一生就几十年,如果就这样憋屈活着,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宁愿与自己喜欢的人过三年、也不想与看着就烦的过一生。生命的质量不是活得多久,是你开心的日子有几天。或许这是一种自私,但是也是对自己负责。我任性,但绝对不认命。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别人都说好,可是鞋子不合脚,难受的是自己,面子不当饭吃。生活就是不断面临挑战,你的选择决定以后的路,如果因为孩子就一步步妥协,那将面对的就是余生暗无天日。孩子大了,我们也就老了,没来的及享受幸福的分秒,已经踏入了死亡的泥沼。如果不想空活一世,那就转身改变行程。你待我不好,我没必要陪你到老。
生活中很多时候一再退让,不是怕,是一种委屈求全,为老人、为孩子,却从不曾为自己打算。当一方不再忍受,必然爆发战争,代价有的是一拍两散、胜了的也胜之不武,婚姻里没有赢家,到最后都是遍体鳞伤。无论男女要的无非是被认可,被理解,可以付出,可以辛苦,但是不能被视而不见,认为理所当然。这世上除了爹妈,没人必须对你好,就连爹妈也不欠你的。做了你的妻,不是做你家保姆,洗衣机,女人也工作,饭锅没理由天天背着。也许平时不会计较,但是病了,男人必须照顾着,不然嫁你何用?能赚钱,能养家,能自己处理一切,别让你的地位变得可有可无。女人不都是弱者,强大起来也很可怕,“你若无情、我便休”!你若不行,我便丢!一次不忠,百世不用。
人因得到而忘记珍惜,忘记了来之不易。被人捧在手里,会忘乎所以。这人生有生死相许,亦有此心不移,前提是你不离我才不弃。若彼此不能是唯一,那爱的存在就可耻卑鄙。不是你的天,那就转身了无牵。人别在失去后说怀念,别在拥有时觉得可以肆意伤害轻贱。不要对自己都质疑的感情,抱有幻想。让人如履薄冰的不是爱情,两情相悦是生命的舒展,灵魂的渡船。你舍得伤害的、你一定不爱,舍得你疼的、也不爱你。情最怕所托非人,人的一辈子不长,除掉童年和迟暮,我们拥有的美好很短暂,爱情就像烟花,缥缈易冷,也让人痴迷沉醉。没有天长地久,日子是细水长流,只有沧桑在眉间刻痕。曲终人散,谁能控?牵了手、有多少可以白头?只愿憾事少几分,平湖秋月两相守。
一段都看好的感情,却是让自己万箭穿心毁了真身。一个谁都觉得不合适的人,却愿意把你捧在手心。所以爱情没有规则,能让自己笑的就是好的,总让你哭的一定是不能要的。男人爱不爱只看一点就够了,你要的他给,你疼他会落泪,那你一定在他心上很重。人会在甜言蜜语里沦陷,也会在锥心的疼里警醒,你不爱,我绝对不会留下来,尊严是比命还重的存在。
捕风捉影,是一种虚境,而日子是握在手心里安宁。贪婪是一切恶果的开始,夜色可以湮灭心事,也可以肆虐伤口。当生命成为一种压榨,总有一天会破败成絮,那些腐朽的贪婪会让人心凉薄、不寒而栗。而我规避的开始,是形同陌路。人若无求,眼睛会是最清澈的泉,而贪得无厌会让心窗蒙尘。你若不闻不问,我便在下一秒转身。别说我狠,一个人的寂寞,是另一个人的不认真。爱上一个人,没有标准。遇到了缘分,所有的所有都为你改了版本。我能一往情深,也能风过无痕。
一个人所有的不安,都源于心底的孤单。情感就如生命里的风筝,无论地北天南,只要天涯的两端,有人拽着那根线,自己便会安定下来,依偎着灵魂取暖。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点亮黑暗的灯盏。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对方有多少财富,是他(她)愿意把全部都给你。就像一句话“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在你面前我可以是谁”!
等待是一种煎熬,但是连可以等的人都没有是绝望。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有多好,是他为你努力变得更好、想成为你眼里的骄傲。当一个人愿意把他所有的躁动和不安深藏,笑着安慰你,那他一定很爱。不爱的人、不怕失去,不心疼的人,你哭他会烦你。轻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这是人的通病,割舍越多,你就越舍不得放弃。婚姻里,如今的你,还想不想下班早点回家,有个人会等你,你想拥在怀里!你的钱给她花、不需要理由呢!如果你们还会争吵,说明彼此还在乎,真正死亡的婚姻是说句话是多余,看一眼都觉得浪费力气,感情走到绝地是无视。
最新爱情散文:一剪心,走失,走失!谁捉了?还我!
梦影几多,只将那一裘惆怅瘦瘦了卷!已是那么多年,曾经执念的璀璨时光横冲直撞的情绪,莫名的偏激固执,未解的不安挣扎,或许已轻掷在逝去而又斑驳的年华中了,我只问?匆匆留了多少?细细了品,却是那空!
初雪不觉凉,后霜始现寒!又怎敌它?年里爆竹烟花的声音弥漫,绽放了谁之诱惑?许了我的诗魂,可还是带动不了疲惫的心情!总是那么委婉落寞,总是那般惆怅无助!
都怪这新春的气氛太过于清冷。以至于愁丝此时、恁么个如此比夜长!睡空它闭眼昏晦恋恋萦绕在我的小世界。也不知是想祈祷对冬日的挽留,还是想隐藏那碎碎的感伤?去的尽管去着,来的尽管来着,来去的中间又是如此的匆匆,时光已从我手里溜去,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也没有一丝色彩。
于是,每日里,早晨洗脸的时候,日子在水笼头里滑过!吃饭的时候,日子在饭碗里闪过!玩电脑看电视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掠过!我觉察它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它便又从我遮挽的手边飘过。天黑睡觉时,它又悄没声息的从我的身上跨过,从我的脚边飞过!等我睡醒了,看见了早晨的阳光,这算是又溜走了一日。
喵咪喵它随不懂人言,却枕边常伴。我只与它结成骨肉亲!心肝肺只郁结成字,却是原是这记忆未死透!
谁为我揩过这泪痕?心变了比纸薄!曾经真心却换了个假心人!
我到底要怎样解决,命运的悲欢聚散?本想让所有情怀凋残,敛尽风华将寂寞开满,任由它苍凉的空唱!可是却惊觉我骨子里竞是个多情控!
初春的阳光已开始明媚,倒是脉脉的洒在窗楹。
只是;。
一个人的独,一个人的孤!我寂寞独坐着一个人的孤庭。
只是;。
一个人的词,一个人的曲,词寞曲寂我过着一个人的年。
檐角碎雪它弄春风,回还紫燕驻步新枝,相依对唱它亦忙!
低眉思量细听:它声声诉短长,只说情醉一场,相守好,还是远相忘?
我的潦倒,我的骄傲!可懂?
我安静,我不问悲喜只问你心中千万缕!
蓦然回首,烟花璀璨,如梦如幻,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义无反顾,于是我奔赴了去!一语相许,与你携手共踏那霜覆的街!
微醺馥郁染上了贴恤镂空黑丝纱缎的袖边,点点淡墨天际。初歇,炉火燃燃,有噼啪细碎轻浅的声音萦醉一壶和音婉转,倾泻柔情,不慢不躁!
月步临窗,两情相悦!融一室灯光,柔享静谧。那刻不经意地沉湎,冰凉的双脚,将它娇嗔的探入你的怀中!
还苦!只怕路尽处。
衷肠诉,双眸雾。欲问明年何处?又恐言出无复。
芳心争乱,只翻魂杳!
悲露它欲言还悄!怜么谁畔?续墨愁边。
文字摇曳的小楼满眼摇晃着和你无奈的别离,手心里还恋恋的握着你送与我的暖!
以为春近啦!
却未料,西北二月的风还是那般凄寒!它扫飞了残离,心空空!
以为春近啦!
却未料,西北二月的尘还是那么犀利!它拂起了黄沙,心空空!
以为春近啦!
却未料,西北二月的云还是那么晦暗!它覆盖了苍穹,心空空!
我安静地远眺着窗外的铅色覆盖,压抑着沉闷!
魂却在这一刻漂浮,游离畅想,一剪心,走失,走失!谁捉了?还我!
人们都爱父亲母亲,母亲节常常隆重,可父亲节鲜为人知。于是在父亲节即将到来之际,静下心来想为父亲写点什么,以祝福老父亲健康快乐!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沉稳老练,和蔼可亲。我记事时,父亲已经40多岁了,父亲给我的印象就一直是很“老”的样子,那时我就觉得天下的父亲就应该这样老成才对,那些年轻的父亲好像都不称职。老爸是我生活的依靠,更是我们这些儿女们心中的英雄。
在生产队那会,父亲是党员,生产队长,他身材并不高大,夏天里的父亲给我印象最深,一双自己编织的草鞋,一条长长的白色老布汗巾,汗巾既是上衣,也可随时擦汗,他带领队里十几位青年人送公粮时的队伍最壮观,服装整齐,走路时的草鞋声错落有致,像是在接受检阅。他是队里的庄稼头,他用那高音的嗓门指挥着社员们干活,他自己做的是驾驶老牛的技术活,每天生产队给他记入12分的工分。春天一到,他早早的犁田。虽然天冷,却时常带回一些小鱼虾,妈妈是做菜的好手,虽然那时食油极少,可妈妈总是想着法子多加些辣椒生姜什么的,把鱼做得特香。每当公社干部下队,都喜欢在我家吃饭,那时公社干部在谁家吃饭是件十分光荣的事情,常常让左邻右舍羡慕,干部们觉悟都很高,每次吃饭也付给3角或5角的生活费。
我家门前有棵需要几个人才能合围过来的皂角树,树荫很大,吃饭时,庄上的大人小孩都端着饭碗来谈心,各家的饭菜都差不多的。只有我家经常吃鱼,我也因此感到自豪,妈妈经常给长辈分些鱼吃,老人们都夸爸爸妈妈好。老爸的性格很乐观,每当夏夜,生产队车水或者打场,老爸总是为队员们唱上一段安徽的庐剧,因为有老爸在,人们总是乐呵呵地劳动。
我小时候的农村生活就是这样,贫穷而快乐,快乐伴随忧愁。小时的家庭很差,我读初中时,每到开学时,爸爸妈妈总有几天唉声叹气,孩子多,又都读书,庄上很多孩子小学读完就回家为队里放牛什么的,一天也能挣个3分工。可妈妈说:“孩子应该读书,将来才有出路的。”爸爸经常借来利息钱给我们读书。我很理解父亲的难,于是我努力读书,记得一段时间,我因为营养不够,食物单调,每星期只吃从家里带的一缸咸菜,结果腿都肿了,父亲看了,很着急,也只能捉些鱼,妈妈烧了干鱼,算是给我加餐。父亲说:“好好读书吧,将来你考取中专学校了,一切都会好的,现在家里姐妹多也只能这样,家里的情况你多少知道的,我和你妈妈只能这样培养你们读书了……。”我很感激爸爸妈妈,因为有了爸爸妈妈的辛劳,才有我的今天的。
时间真正快!现在,我的女儿也考取大学了,我经常带着女儿回家看爷爷。女儿看着爷爷问:“爷爷的房子这么破,你们小时候怎么住啊?”是啊,我看着老父亲,都快八十的人了,头上的白发增多了,脸上的皱纹加深了,我的心理一阵心酸!爸爸这辈子乐观,一辈子清苦,我们做子女的没能尽到责任,女儿和我爱人都劝说老爸和我们一起过。父亲总是说:“我在乡下惯了,我身体很好,自己能做些事情,不劳动我回生病的,过几年再说吧。”我也很无奈,只能为老爸准备好他的房间备用。老爸一辈子没生过病,最近几年,偶尔生病,找来医生吊两三瓶点滴就好。我想,这与他的乐观心态和有规律的清贫生活有很大关系。也是我们晚辈的福气。
老爸总是隔三差五地带些土鸡蛋什么的到学校来看我们,也不知为什么,他爱他的子孙们,孙女的假期他记的特准,他看孙女总是默默地看着,不出声地笑,笑的总是那么甜!孩子们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依托,更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有首歌真好《常回家看看》,我在心里为我的老父亲,也为天下的父亲们祝福——但愿父亲们永远健康快乐!
爷爷是老公的爷爷,现在也是我的爷爷,儿子的姥爷。爷爷今年七十多岁了,具体七十几了,我还真不知道,因为连老公也不知道,这样想来,我们还真是不孝。
就在前几天爷爷住院了,我跟老公便商量着,早上把儿子送到幼儿园后就去医院看爷爷。这话被儿子听到了,小家伙便吵着闹着一定要跟着去,说是有很多话要跟姥爷说,姥爷听完他的话,病就会好的。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模样,我跟老公没办法,只能带上他。
医院门口的一家超市,我下车准备去给爷爷买点老人家爱吃的东西,儿子也屁颠屁颠地跟去了,他说他知道姥爷喜欢吃什么。结果,挑了一大堆,全是他自己爱吃的。不过也的确如此,爷爷爱吃的东西总是跟孩子们喜欢吃的一样。其实我们都明白,爷爷哪有喜不喜欢一说呀?只要孩子们喜欢的,他都喜欢。我们买给他的,他从不舍得吃,总是要留给他的重孙们。
医院的病床上,我们看到了爷爷。病痛的折磨,让爷爷看上去更加苍老。
四年前,我跟老公还在外地的时候,爷爷生了一场大病,后来经过及时治疗,虽然好了很多,但从此却离不开拐杖了,这次住院也是因为那病留下的后遗症。
听一老一小的来言去语,我明白了原委:原来,就在爷爷住院的前一天,儿子曾在爷爷跟前说他喜欢姥姥,不喜欢姥爷,因为姥爷对他凶凶。有一次,他想吃好吃的,找姥爷要。姥爷故意跟他赌气说:你又不喜欢我,我生气了,就不给你吃。儿子便将小脸拉得长长的去找姥姥要了,好吃的拿到手,儿子就想气气姥爷,他歪着脑袋,嘟着小嘴,冲姥爷挤眉弄眼,大声说:“我就喜欢姥姥,就不喜欢姥爷。”
结果第二天,爷爷就住院了,儿子以为是他的错,他以为是自己将姥爷气得住院了。
看,小家伙低着头,撅着个嘴,眼睛时不时地瞄姥爷一眼,好像就在等着挨批评似的。
当听到姥爷说,想吃什么自己去拿的时候,儿子这才又恢复了调皮捣蛋的小模样,抱着姥爷说:“姥爷赶紧好起来,我以后姥姥、姥爷都喜欢!”
看着自己可爱的小重孙,爷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爷爷是位和蔼的老人,记得那时候跟老公刚订婚。第一次去爷爷家吃饭。一路上老公便给我交代,到爷爷家要注意些什么。其他的我都忘记了,只记得老公说,从小爷爷就对他很严厉,吃饭必须坐端正,不许东倒西歪的;要吃多少盛多少,坚决不许剩饭,不许浪费;饭桌上不许挑三拣四的等等。总之,老公说他小时候特别怕爷爷。被他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
很快,爷爷家便到了。看得出,为了迎接我,爷爷奶奶将那个并不大的家收拾得一尘不染,一进去就给人特别清新的感觉。
那天,爷爷穿着一身中山装,虽然不新,却很干净、整洁,看上去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奶奶则围着围裙忙着做饭。我的到来让他们更加忙碌了,尤其是爷爷,又是端茶又是拿好吃的,在一旁的老公看得别提有多羡慕了。用老公的话说,他长这么大,都没过这种待遇。
爷爷还跟我讲了很多老公小时候的事,边讲边笑,看得出,他很欣慰,也很自豪的样子。
听我们聊得热闹,奶奶也从厨房出来了,饭做好了,叫我们去吃饭。看得出奶奶很用心,一定是之前问过老公,我都喜欢吃啥,所以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几乎都是我的最爱。
吃饭的时候,我特别注意,学着老公的`样子,坐得端端正正的。奶奶一边给我夹菜,一边嘱咐着:别客气,多吃点,看你瘦的,要多吃肉才行,说着夹了一大块肉放到我碗里。我点点头,可是心里却犯难了。要知道我向来是很少吃肉的呀,尤其是那么一大块肥肉。夹着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吃吧,肯定吃不下去,不吃吧,那是奶奶的一番心意。
突然我灵机一动,迅速将肉放到老公碗里。跟奶奶说:让他多吃点,他也瘦的。没想到热情的奶奶又夹过来一块说:你俩都多吃点。这下真让我为难了,正发愁该怎么办时,细心的爷爷看出端倪,亲切地问:丫头,不喜欢吃肉吧?不喜欢就挑出来吧,挑自己喜欢吃的,多吃点。我跟老公都很诧异地相视一笑,老公便说起了在路上跟我交代的事。
爷爷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语重心长地跟老公说:小时候,对你严厉是因为不想你长大后没出息,最起码的家教应该要有,不然人家会笑话的。
听了爷爷的那一席话,老公笑了。他说:“这些我现在都懂了,一直以来我都对爷爷的严厉耿耿于怀,长大了才知道自己错了”。
我们结婚后,听老公说,小时候,家里地很多。爸爸妈妈顾不上照顾他跟姐姐,就交给爷爷奶奶带。不光是他姐弟俩,二叔家三个、三叔家两个,一共7个孩子,都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小时候大家都很听话,只有他很淘气,因此爷爷对他特别的严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孙子孙女们都长大成家了,爷爷奶奶也日渐衰老。
现在的我们偶尔有空就会回去看看他们。每次回去,爷爷奶奶还是跟以前一样,忙前忙后的给我们做很多可口的饭菜,生怕我们饿着似的。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大包小包的给我们带着,说:这些馒头是奶奶蒸的,菜是爷爷在院子里自己种的,城里买不到的。
的确,这些东西虽不值钱,却是我们最爱吃并且吃着最放心的,这些东西也是用钱买不到的。爷爷奶奶这份爱,更是钱所换不来的。
看着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的爷爷,我流泪了。如今,我能做的,便是每天祈祷,祈祷着爷爷早点康复,早点出院,享受他应该有的天伦之乐。
那天,我去参加外公的葬礼。天阴沉得厉害,北风冷漠地吹着我的全身,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外公是因肝癌去世的,听妈妈说,外公临走的前几天,疼得很厉害,每隔10分钟就要小便一次,妈妈和她的兄弟姊妹们轮流照看,也都是精疲力尽。听到这些,我说不出心里是难过还是麻木。因为我曾经照顾生病的奶奶直到她去世,其中的悲伤、煎熬夹杂着对脆弱的生命的无奈,似乎早已让我对人的生死看地很开,也或许我是想压抑着那份痛苦不想让它倾泻而下,也或许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亲人的那种心灵的孤独和凄凉吧。我不想再想什么了,因为有一天我也会和我的亲人们在另一个安静的世界里团聚的。
我走到摆放着外公灵柩的堂屋,看着妈妈悲痛欲绝的痛哭,我的眼泪终于无声地落下。我走到外公的遗像前,看着外公清秀而略带微笑的脸,真的不敢相信,外公真的是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想起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呆在外公家,不仅仅是因为外公家里人多热闹,更重要的是外婆对我非常疼爱,每次我去,外婆都会留着好吃的给我,尽管我的小姨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可是外婆总是要留给我的,而且还可以吃到小麦煎饼,在那个全国都比较贫困的年代,那是多么的享受啊!而且当我和小姨小舅闹别扭的时候,外婆都会拿一根树条追着打小舅,那时我都会很开心地看着笑得合不拢嘴。即使我故意整样要走,外婆也会掂着小脚去追我,或者让小舅一直追到我家,然后我会再和小舅一起回到外婆家。因为这样的被宠爱,所以我特别喜欢我的外婆。但是外公就不一样了,每当我调皮的时候,他就会严肃地训斥我,小的时候我真的有点怕他的。
印象里,外公是不太善言辞的人,经常一脸的严肃,只要外公在,我和小姨他们都会非常乖。但是记忆最深的是夏天的夜晚,当一家人吃完饭的时候,外公就会拿出他的京胡很陶醉地拉起来,那时,夜很安静,星星眨着明亮的眼睛,我也很安静坐在外公旁边,在夜色中偷偷地端详起外公来,那时的外公脸上很祥和,再也没有让人害怕的严肃。
外公还是生产队的会计,妈妈经常对我说外公做了很多年的会计,从没出过差错,由于他为人正直,深得村里人的尊重,声望很高。我的算盘还是外公教我的呢,有时外公到我家里,我还会向他请教一些做账的事情。
外公的厨艺在那一方也是值得称赞的。小舅结婚的时候,外公亲自掌勺,我现在还记得外公做的青痠丸子是那么的好吃,清香而滑溜,余味仿佛还在嘴边飘荡。村里人结婚或者办丧事的时候都会请外公去掌勺,即使70多岁的时候,大家还是愿意去请外公,不仅外公的厨艺好,外公的为人也好,只要人家开口,外公从不推辞。那时,记得妈妈和我舅妈说过,外公年龄大了,不能再去给人家做菜了,担心他身体会吃不消,可是舅妈说,是外公自己愿意去,好像还很开心的。尽管以后妈妈也在外公面前念叨过这些,可是外公依旧不推辞人家的请求。
外公喜欢吃饭前喝上一小杯酒,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我没结婚的姨妈们給倒酒,舅舅结婚后,每餐之前给外公倒酒的便是舅妈了。我喜欢看着外公将那一小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搓一下手,说“盛饭吧”,那时我都会说:“姥爷真能喝啊”,外公就会说:“就喝一杯”,然后会面带微笑地看着我说快吃饭吧。
时过境迁,往事历历在目,如同昨日发生的一样。只是外公真的不在了,永远的离开我们了。我仔细看着外公的相片,外公真的很安静,面带微笑,似乎想对我说什么。
下午,天空下起毛毛细雨,再后来竟然下起鹅毛大雪,那雪花飞舞着,旋转着,像是一个个可爱的精灵,多么难得的一场雪,这也是我盼望很久的一场雪。雪儿,你在这个时候降临,是否也是为送我外公一程而来?我的心里温暖着,喜悦着,感动着,眼泪又夺眶而出。外公,愿你一路走好!
每年总要读一次《红楼梦》,最感动我的不是宝玉和众美女间的风流韵事,而是宝玉出家后在雪地里拜别父亲贾政的一段:
那天乍寒下雪,泊在一个清静去处,贾政打发众人上岸投帖,辞谢朋友,总说即刻开船,都不敢劳动,船上只留一个小厮侍候,自己在船中写家书,先打发人起岸到家,写到宝玉事,便停笔,抬头忽见船头上微微的雪影里面一个人,光着头,赤着脚,身上披着一领大红猩猩毡的斗篷,向贾政倒身下拜,贾政尚未认清,急忙出船,欲待扶住问他是谁,那人已拜了四拜,站起来打了个问讯,贾政才要还揖,迎面一看,不是别人,却是宝玉,贾政吃一大惊,忙问道:“可是宝玉么?”那人只不言语,以喜似悲,贾政问道:“你若是宝玉,如何这样打扮,跑到这里来?”宝玉未及答言,只见船头上来了两人——一僧一道——夹住宝玉道:“俗缘已毕,还不快走!”说着,三个人飘然登岸而去。贾政不顾地滑,疾忙来赶,见那三人在前,哪里赶得上,只听得他们三人口中不知是哪个作歌曰:
“我所居兮,青梗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逝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
读到这一段,给我的感觉不是伤感,而是美,那种感觉就像是读《史记》读到荆柯着白衣度易水去刺秦王一样,充满了色彩。试想,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看破了世情,光头赤足着红斗篷站在雪地上拜别父亲,是何等的美!因此我常觉得《红楼梦》的续作者高鹗,文采虽不及曹雪芹,但写到林黛玉的死和贾宝玉的逃亡,文章之美,实不下于雪芹。
贾宝玉原是女蜗炼石补天时,在大荒山无稽崖炼成的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的顽石之一,没想到女蜗只用三万六千五百块补天,余下的一块就丢在青梗峰下,后来降世为人,就是贾宝玉。他在荣国府大观园中看遍了现实世界的种种栓桔,最后丢下一切世俗生活,飘然而去。宝玉的出家是他走出八股科考会场的第二大,用考中的举人做为还报父母恩情的礼物,还留下一个腹中的孩子,走向了自我解脱之胳。
我每读到宝玉出家这一段,就忍不住掩卷叹息,这段故事也使我想起中国神话里有名的顽童哪咤,他割肉还母,剖骨还父,然后化成一道精灵,身穿红肚兜,脚踏风火轮,一程一程的向远处飘去,那样的画面不仅是美,可以说是至庄至严了。《金刚经》里最精彩的一段文字是“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我觉得这“色”乃是人的一副皮囊,这“音声”则是日日的求告,都是有生灭的,是尘世里的外观,讲到“见如来”,则非飘然而去了断一切尘缘不能至。
何以故?《金刚经》自己给了注解:“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我常想,来固非来,去也非去,是一种多么高远的境界呢?我也常想,贾宝玉光头赤足披红斗篷时,脱下他的斗篷,里面一定是裸着身的,这块充满大气的灵石,用红斗篷把曾经陷溺的贪嗔痴爱隔在雪地之外,而跳出了污泥一般的尘网。
贾宝王的出家如果比较释迦牟尼的出家,其中是有一些相同的。释迦原是中印度迦毗罗国的王子,生长在皇室里歌舞管弦之中,享受着人间普认的快乐,但是他在生了一子以后,选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私自出宫,乘马车走向了从未去过的荒野,那年他只有十九岁(与贾宝玉的年纪相仿)。
想到释迎着锦衣走向荒野,和贾宝玉立在雪地中的情景,套用《红楼梦》的一句用语:“人在灯下不禁痴了。”
历来谈到宝玉出家的人,都论作他对现世的全归幻灭,精神在人间崩解;而历来论释迦求道的人,都说是他看透了人间的生老病死,要求无上的解脱。我的看法不同,我觉得那是一种美,是以人的本真走向一个遥远的、不可知的,千山万叠的风景里去。
贾宝玉是虚构的人物,释迎是真有其人,但这都无妨他们的性灵之美,我想到今天我们不能全然的欣赏许多出家的`人,并不是他们的心不诚,而是他们的姿势不美;他们多是现实生活里的失败者,在挫折不能解决时出家,而不是成功的、断然的斩掉人间的荣华富贵,在境界上大大的逊了一筹。
我是每到一个地方,都爱去看当地的寺庙,因为一个寺庙的建筑最能表现当地的精神面貌,有许多寺庙里都有出家修道的人,这些人有时候让我感动,有时候让我厌烦,后来我思想起来,那纯粹是一种感觉,是把修道者当成“人”的层次来看,确实有些人让我想起释迦,或者贾宝玉。
有一次,我到新加坡的印度庙去,那是下午五点的时候,他们正在祭拜太阳神,鼓和喇叭吹奏出缠绵悠长的印度音乐,里面的每一位都是赤足赤身又围一条白裙的苦行僧,上半身被炙热的太阳烤成深褐色。
我看见,在满布灰鸽的泥沙地上,有一位老者,全身乌黑、满头银发、骨瘦如柴,正面朝着阳光双手合什,伏身拜倒在地上,当他抬起头时,我看到他的两眼射出钻石一样耀目的光芒,这时令我想起释迦牟尼在大苦林的修行。
还有一次我住在大岗山超峰寺读书,遇见一位眉目娟好的少年和尚,每个星期日,他的父母开着宾士轿车来看他,终日苦劝也不能挽回他出家的决心,当宾士汽车往山下开去,穿着米灰色袈裟的少年就站在林木掩映的山上念经,目送汽车远去。我一直问他为何出家,他只是面露微笑,沉默不语,使我想起贾宝玉——原来在这世上,女蜗补天剩下的顽石还真是不少。
这荒野中的出家人,是一种人世里难以见到的美,不管是在狂欢或者悲悯,我敬爱他们;使我深信,不管在多空茫的荒野里,也有精致的心灵。而我也深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颗灵石,差别只是,能不能让它放光。
——一九八二年八月一日。
如来的种子。
我读过好几部佛经,常常为其中的奥义精深而赞叹着,可惜这些佛经总是谈出世的道理,认为世上的一切都是空的,很难运用到实际的生活里来,对一个想要人世又喜欢佛道的人总不免带来一些困惑。
黄桑禅师说法里有这样一段:“心若平等,不分高下,即与众生请佛,世界山河,有相无相,偏十方界,一切平等,无彼我相。此本源清净心,常自圆满,光明偏照也。”把一个人的“心”提到与众生请佛平等的地位,稍为可以解开一些迷团。
一个人的心在佛家的法眼中是渺小的,可是有时又大到可以和诸佛相若的地位。在新竹狮头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块巨大的石第,壁上用苍润的楷书,写上“心即是佛”四个大字。同样的,在江苏西园寺大雄宝殿里也有四个大字“佛即是心”;不管是心或佛摆在前面,总是把人的心提升到很高的境界。
其实,这四个字学问极大,它有十六种排列组合,每一种组合意义几乎是一样的,以心字开头有四种组合:“心即是佛,心是即佛,心佛即是,心即佛是”,以佛字开头也有四种组合:“佛即是心,佛是即心,佛心即是,佛即心是”,几乎完全肯定了心的作用,佛在这里不再那么高深,而是一切佛法全从行念的转变中产生;明白了这个道理,可以不再从“空”的角度在经文中索解,有时一个平常心就能在佛里转动自如了。
我最喜欢的讲佛法是“维摩经”里的一段,维摩诺间文殊菩萨说:“何等为如来种?(什么是如来的种子?”)文殊说:“有身为种,无明、有爱为种,贪、恙、痴为种,四颠倒为种,五盖为种,六人为种,七识处为种,八邪法为种,九恼处为种,十不善道为种。以要言之,六十二见及一切烦恼、皆是佛种。”
文殊并且进一步解释:“是故当知,一切烦恼,为如来种。譬如不下巨海,不能得无价宝珠,如是不入烦恼大海,则不能得一切智宝。”“譬如高原陆地,不生莲华,卑湿淤泥,乃生此华。”
在这里,文殊把人世间烦恼的意义肯定了,因为有一个多情多欲的身体,有愚昧,有情爱,有烦恼才能生出佛法来,才能生出如来的种子,也就是“若有缚,则有解,若本无缚,其谁求解?”把佛经里讲受,想、行、识诸空的理论往人世推进了一大步,渺小的人突然变得可以巨大,有变化的弹性。
在我的心目中,佛家的思想应该是瘸子的拐杖,顽者的净言,弱者的力量、懦者的勇气、愚者的聪明、悲者的喜乐,是一切人生行为中的镜子。可惜经过长时间的演变,讲佛法的“有道高僧”大部分忽略了生命的真实经验,讲轮回,讲行云。讲青天,讲流水,无法让一般人在其中得到真正的快乐。
我过去旅行访问的经验,使我时常有机会借宿庙宇,并在星夜交辉的夜晚与许多有道的僧人纵谈世事,我所遇到的僧人并不是生来就是为僧的,大多数并在生命的行程遇到难以克服的哀伤烦恼挫折痛苦等等,愤而出家为僧,苦修佛道,可是当他饲入了“空门”以后,就再也不敢触及尘世的经验,用这些经验为后人证法,确实是一件憾事。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住在佛光山,与一位中年的和尚谈道。他本是一名著名大学的毕业生,因为爱情受挫,顿觉人生茫然而适入空门,提到过去的生命经验他还忍不住眼湿,他含泪说:“离开众生没有个人的完成,离开个人也没有众生的完成;离开情感没有生命的完成,离开生命也没有情感的完成。”也许,他在孵说里是一个“六根不净”的和尚,但是在他的泪眼中我真正看到一个伟大的人世观照而得到启发,他的心中有一颗悲悯的如来的种子,因为,只有不畏惧情感的人,才能映照出不畏惧的道理。
心有时很大,大到可以和诸佛平等,我们应该勇于进入自己的生命经验,勇于肯定心的感觉,无明如是,有爱如是,一切烦恼也应该做如是观。
——一九八二年六月二日。
土屋门前的小山坡是我童年时玩耍的乐园。还记得八年前的那个深秋,一切都渐渐开始沉睡,唯有菊花,开得分外美丽。透过枯黄的杂草,我看见了,一团团,一簇簇的白花,像星星般明亮,一直蔓延到望不着的边际。每年秋天,都是个金灿灿的世界。
深秋已至,秋风游荡在人间,所过之处都充满了一股萧瑟。梧桐小道上,弥漫着飕飕的凉意,一点轻微的风,便能让平素里生气勃勃的叶子脱离枝头,随风打转。路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毫无生息的黄叶,踏上去像陷入棉絮里,还有令人心悸的“嚓嚓”声。枯黄,是掩饰不住秋天的凄凉的。仿佛就在昨天,我还在花园里呼吸桂花的清香,可是,如今霜冻一来,桂花便散落了一地,任人踩踏,我走在寂寥的小路上,想起一句“人闲桂花落”,想到的只有“衰败”这个形容词。
作业之余,我来到土屋门前,想看看迎风挺立的菊花,便有一缕幽香绕着我。这香味震撼着我的每一个细胞。
此刻,土屋中没有了一丝声响,眼中只有菊花。我细细地打量,黄的,白的,红的,它们的花瓣紧紧地簇拥,犹如在与凉风霜冻做着斗争。眼中的菊,有着与落叶截然相反的情愫,她是带着一种神韵的――在秋风萧瑟、万物枯竭的时候,她却金英夺目,傲霜,晚香。我不禁吟诗一句:“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次日,我来到土屋门前。那便是菊花了――不妖弱,挺直腰杆,用小小的身躯默默地装点着秋日大地的小花。它昂着头,无谓地看着一切,可爱中透着顽强。俯身,我摘下一朵,把它放在鼻尖上,轻轻一嗅,其间有一点苦涩,而更多的是淡淡清香。这时,我才觉察到,菊花是伟大的,枯而不陨,朴素无华,不媚世好,每当闻到袖上缕缕菊香,我总是精神一振,这小小的菊,竟蕴藏着我所不及的力量。
此景此情,脑海里突兀而出一位圣人――屈原。他同样为官,却未与那些老贼奸臣同流合污。他那品质,如玉一般的结晶,如冰一般的清净,他是一位独醒者,是一朵超凡脱俗的菊。
黄巢的“待到秋来九八月,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菊就被赋予了一种反抗精神,每当我看这金黄的菊,便会追忆起那段充满了硝烟的历史。
朝阳柔柔地照在菊花上,使得它娇小的花瓣异彩流光。橙黄色的花蕊里,藏着那一汪露水,亮晶晶,娇滴滴,颤悠悠,恰似少女眼中的泪珠儿,晶莹剔透。花开得如此娇媚,在秋风中,却透着一股刚劲,让人不经意间爱上了它。爷爷在土屋的小院里也种着几株菊花,那是爷爷最爱的花,他总喜欢坐在院子里,就这样静静地欣赏它。
那天,我考试考差了,被父亲恨恨地训了一顿,独自坐在门前伤心地哭着,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夕阳分外美丽,可我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的`美景,只是一个人伤心地落泪。
爷爷闻声而来,把我牵到了院子里。我俩坐在院中,旁边的菊花,绽放着万朵花瓣,秋风吹来,让人有了一股凉意,可它还是这样开着,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爷爷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慈祥地笑着说,爷爷没有什么文化,但也懂得几分道理。他引导我的视线转移到那边的菊花上,你看,他指着菊花,这是菊花,它很美。秋天,很多花,很多树都凋谢了,但菊花依然开着,它不怕任何困难,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开花,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秋风让多少植物害怕,但它依然坚强地挺了过来,在它美丽可爱的背后,都经历过风雨。菊花如此,那我们呢?爷爷为我擦去眼角的泪水。要像菊一样棒!我停止了哭泣。爷爷开心地笑了,他望着菊花又说,人生道路上免不了坎坷,但人,要在磕磕碰碰中成长,学会坚强。那时的我不太明白爷爷的话,但“坚持”这两个字在我心中,深深地烙下了印,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秋风吹得落叶满院飞,连乌鸦也在屋顶上不停地叫着。大家都穿着黑衣,满院都是哭声。我坐在院子里,望着菊花,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那一年我八岁,爷爷离开了人间,永远地离开了我,留下那个夕阳下的一番话,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每当我经历困难时,都会想起那个夕阳下的菊花。我明白,我要坚强,不管前方的路多么艰难,我都要走下去,要坚强地走下去!
八年后的秋,又是菊花开放的时节。我来到了土屋那个熟悉的小院,一切都显得温暖。自从爷爷离开后,我们搬了家,几乎没再来过这儿,但,对于这里的一切我都不觉得陌生。不经意地,我发现了土屋院子里的菊花,他还是那么美丽,在秋风中坚强地开放着,是爷爷最爱的菊花。
风儿吹散了菊花的花瓣,花瓣在空中飞舞着。菊花啊,你飞吧,飞远一点,飞到爷爷身边告诉他,下辈子,我还要做他的孙女。
不知菊花还有多少高尚的品质,而我最喜欢菊花,是因为菊花有一种乐观的精神。如果霜冻是一种困难,如果狂风是一种挫折,如果骤雨是一场打击,那么我也会如菊花一般,乐观顽强,每时每刻寻觅快乐与希望。即使我无法拥有像陶渊明那样的大诗人的才华与成就,然而我一定会做一一株菊,不枯不陨。
这是一朵神圣的菊花,不管环境多么恶劣,不管是否有人注意,秋天一至,依然漫山遍野,生机盎然。正如家乡的人们,勤奋勇敢,仅凭自己的勤劳智慧,便使天南海北都有我们的身影。菊花的优雅,好像就是我们的气息吧!
一片片菊花,花开成海。我采下几朵菊花,放在爷爷的墓前。爷爷,请原谅我,这是我最后一次哭泣,我会永远像菊一样坚强。在夕阳的余晖下,我仿佛看见了那个疼爱我的爷爷。一直在等待着我回家!
姐姐大我十二岁,是家中的老大。像那个年代绝大多数农村女孩一样,姐姐早早地辍学了,原因是要照看幼小的我。
那年正月,刚刚满三个月的我躺在摇篮里,“咿咿呀呀”地唱着、笑着。母亲一脸的忧戚,望着正在兴高采烈收拾书包的姐姐,轻叹一声。
“妈,怎么啦?”姐姐生就一颗敏感的心。
“你上学去了,小妹怎么办?”
“奶奶不可以带吗?”姐姐仍抱着一丝侥幸。
“奶奶要帮三叔操持家务,还要带二叔家的弟弟。她的腿脚又不好,白天一劳累,晚上更是钻心地疼,连觉也睡不着。”
姐姐一直跟奶奶睡,每天晚上都帮奶奶按摩那一双三寸金莲。她和母亲一样,打心里头怜惜奶奶。
姐姐低下头去,默然无声,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过她娟秀的脸庞。母亲上前搂住姐姐,用手轻轻地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哽咽地说:“好孩子,别怪妈妈,妈妈这样做也是没法子呀!”
从此,只读了小学四年级的姐姐,被剥夺了上学的权力,永远失去了用知识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是我对姐姐一辈子的亏欠,永远也偿还不清。
我的童年,因为有了姐姐的照顾而倍感温馨。当许多孩子被锁在屋子里睡觉的时候,我却在姐姐柔美的摇篮曲中安然入睡;当许多孩子醒来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我却依偎在姐姐的怀里灿烂地欢笑;当许多孩子蜷缩在潮湿的地上,一身的污泥,我却骑在姐姐的脖颈上,在阳光下奔跑。
姐姐的怀抱是那么温软,犹如一片风和日丽的芳草地,我在姐姐的怀抱里恣意地成长,直到五岁。
二
那时农村的女孩总是过早地嫁人,过早地生儿育女,还没有来得及享受青春,青春已经开始凋零。
姐姐十七岁结婚,十八岁生下来外甥女。
提起姐姐的婚事,母亲总是不胜嗟叹:“一切姻缘都是命中注定啊!”
姐姐到了十五六岁,出落得像一朵出水芙蓉,上门提亲的踏破了门槛。其中有一个姓骆的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家境又好,父母都是国家干部。可是母亲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却将姐姐许配给了一个家境贫寒、无父无母的孤儿。听做媒的亲戚说,那孩子踏实、能吃苦。
姐姐懵懵懂懂,既没有明确应允,也没有坚决反对,她把关系到自己一生幸福的婚姻悉数交给母亲去安排。当她一旦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已经稀里糊涂由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女人,一个男人的妻子,而她对那个男人几乎一无所知。相处一段时间后,她感觉自己一点也不喜欢那个男人。可是,此时再怎么后悔不迭,再怎么埋怨母亲,都已是生米煮成了熟饭,于事无补。
一直搞不懂母亲当初为何做出那样的抉择。难道母亲不希望姐姐嫁到一个好人家吗?有一次,我忍不住问母亲。
母亲说:“你姐姐那时长得看上去水灵灵的,招人喜爱,但她的两条小腿上长了一种脓疮,总不见好,严重的时候会发出一股臭味,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我担心她嫁到骆家去,会遭人嫌弃。心想,你姐夫孤苦伶仃一个人,结门亲事不容易,一定会善待你姐姐。唉!谁知道——”
原来如此!一片慈母之心,不料想却带给姐姐一生的痛苦。母亲也因此操了一辈子的心,受了姐姐一辈子的埋怨。命运弄人啊!
三
说来也怪,姐姐出嫁后,腿上的疮不治自愈,可她的婚姻却成了心头一块永远无法治愈的痼疾。
姐夫是一个十足的大男子主义,将姐姐娶进了门,似乎就是娶来了一个洗衣做饭的保姆,一个生儿育女的工具。他不仅对姐姐没有起码的体贴和温情,对自己的孩子也十分的冷漠。
外甥女出生后,母亲心疼姐姐无帮手,让我在姐姐家帮忙带了一年外甥女,我亲眼目睹了姐姐婚姻的不幸。
姐夫在离家不远的一个林场做事,一周回家一次。他刚刚还在门外与邻居们谈笑风生,一只脚刚踏进家门,脸上就风云突变,挂满了冰霜。刚刚还在我怀里活蹦乱跳、笑语晏晏的外甥女,看到一个黑着脸的陌生人进来,吓得哭了起来。姐夫既不抱她,也不哄她,还厉声呵斥:“哭什么哭!就知道哭!”外甥女哭得更厉害了。
姐姐闻声从厨房出来,见此情景,心中哪还有一丝一毫“小别胜新婚”的欣喜呢!
母亲对这些本来是不知情的,是我的一次告密,她才认清了姐夫的本性。
那年冬天,一个寒冷刺骨的日子,母亲在家里煎豆折。
傍晚时分,姐夫姐姐带着我和外甥女到了母亲家。母亲感觉到姐姐的情绪异样,私下问我是不是姐夫和姐姐吵架了。少不更事的我忘记了姐姐事先的嘱咐,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知了母亲。
女儿受了委屈,疼的是母亲的心。母亲并没有像有些丈母娘那样对女婿破口大骂,只是轻轻地责备了几句,好言规劝了几句。令所有在场的人没想到的是,姐夫竟然和母亲顶撞起来,接着便甩袖而去,消失在茫茫寒夜里。叔叔等人冒着严寒摸黑去找他,生怕他会出什么意外。
从那以后,母亲意识到自己铸下了大错,误了姐姐的一生,痛悔不已。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又能如何呢?她能做的'只是更加体恤姐姐。无论三九严寒,还是烈日酷暑,母亲总是趁别人歇息的空档,来回八九里,给姐姐送去物质的和精神的关怀,一颗慈母之心令天地动容。
四
我带了一年外甥女便回家上学了。以后的两年里,每当和姐夫吵了架,姐姐总是抱着外甥女投奔娘家。过了几天,姐夫便和村里的某个头面人物一起登门造访。姐夫一般不吭气,同来的人则能说会道,好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在母亲和叔叔婶婶的一致规劝下,姐姐又极不情愿地跟着他们一同回去。
这样的情景屡屡发生,像一出戏剧演了一场又一场,频率越来越高。终于有一次,大家磨破了嘴皮子,姐姐还是死活不回去,她当众宣布:“我要离婚!”
母亲吓了一大跳,在母亲的词典里,根本没有“离婚”这个词。
“女儿啊,老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农村女人离婚,少有先例啊!何况你已经有了孩子,就算看在孩子的面上,将就着过吧,许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你想想:如果你带女儿离开,以后再嫁,能保证人家善待你女儿吗?如果你将女儿留下来,你忍心她从小就没有母亲吗?认命吧,孩子!”
母亲像点穴一般,一下就拿捏到了姐姐的痛处。外甥女,那是姐姐心头的一块肉啊,她宁愿所有的苦难都扛在自己身上,也不要让外甥女受半点委屈。
姐姐彻底向命运低头,回到了那个阴森森的婚姻城堡,继续生儿育女。在漫长的人生路上,没有爱情的滋养,只用母女、母子亲情来取暖。
大外甥出生后,姐姐便很少回娘家,也不再提离婚的事,她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到了儿女身上。
这期间,姐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所知甚少。我只知道,姐姐生两个外甥的时候,没有人照顾,只有我和母亲抽空过去帮帮忙;我只知道,姐姐最后一次怀孕,她一个人偷偷地去做了人流,然后在我家歇息了一天。
姐姐对我说过:“每次我们娘几个在一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只要你姐夫一进门,便像见到了阎王,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我为姐姐的命运而哭泣!我无法想象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硬要捆绑在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该是怎样一种煎熬!
五
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便尽我所能去弥补对姐姐的亏欠。
那时,姐姐的三个孩子渐渐长大,外甥女和大外甥读中学,小外甥读小学。在一次和姐夫激烈争吵之后,我那里成了姐姐的临时避风港。
“姐姐。你就安心住在我这里,只要我有口饭吃,就绝不会让你喝粥。”
过了几天,我利用熟人的关系,为姐姐谋到了一份在县园林场做饭的差事。
姐姐历来又勤快,又能干,她的爱干净、爱整洁在家乡是出了名的。她到园林场干了两个星期,获得了所有人的好评。
但姐姐一点不快乐,我知道她惦着家里三个孩子了。
这时候姐夫找到县城来,说家里的事离不开姐姐。我的嘴巴像一挺机关枪似地,噼里啪啦对着姐夫就是一顿痛击。也是奇了怪了,姐夫竟然没有气恼,悻悻地说:“夫妻之间,难免吵吵闹闹,就是牙齿和舌头也有相咬的时候。”
我没有劝说,姐姐跟着姐夫回家了。从那以后,姐夫的脾气竟奇迹般好了许多。姐姐后来告诉我:“你姐夫怕你呢!他是一个势利眼。见你是老师,就另眼相待。”
六
又是十几年一晃而过。外甥女和大外甥相继结婚成家,另立门户,小外甥到外面打工去了,家里剩下姐夫和姐姐两个人。姐姐的心一下子空了。
“要么两个哑巴,整天说不上一句话。要么是你姐夫像教训小孩一样教训我。没有孩子们在中间,两个人更过不到一块去。”姐姐在电话里里诉苦。
“那你来广州住一段时间吧。”
这是姐姐一生中最闲暇的一段时光,也是我和母亲最舒心的一段日子。几十年来,母女、姐妹之间一直聚少离多,而今三个人同时在一起,简直是天赐良辰。
白天,我上班,姐姐陪着母亲一起买菜,做家务;晚上,我们仨一起散步,一同看电视;周日,我带着母亲、姐姐,还有孩子去公园玩,去街上购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会心的微笑,母亲和姐姐容光焕发,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岁。从外表看根本没人知道她们是地道的农村妇女。
这样过了一个月,姐姐又闲不住了,要我帮她找份事做。
我贴出一张广告,很快就有人响应。这次姐姐去了华师的一个教授家里做家政。对姐姐来说,做做饭,搞搞卫生,那是得心应手的事,根本不在话下。那些家用电器的操作,姐姐也是一学就会。主人家对姐姐是一百个满意和放心。
快到春节的时候,姐夫来电话,催姐姐回家,说是一个人在家忙不过来。
姐姐说:“你现在知道一个人忙不过来呀!我在家的时候你不是说我是白吃饭的吗?我不回去,我在这里打工赚钱。”姐夫转而求助于我。
“小妹,姐姐最听你的了,你让她回家吧。这老都老了,还在外面伺候别人,难为情。”
“姐夫,姐姐凭她的劳动赚钱,怎么叫伺候别人?难道她生来就只能伺候你?”
春节临近,姐姐还是回去了,因为孩子们都要回家过年。
第二年正月,姐姐没有回来,因为她的小儿媳怀孕了,她必须履行做婆婆、做祖母的义务。
七
姐姐很早就做了外婆和奶奶,膝下两个外孙、两个孙子长得虎虎生威。看着儿孙满堂,姐姐心里乐滋滋的。那些苦、那些累,都像飘过的浮云,不再纠结在心。
小孙子出世了,姐姐忙得不可开交,又是伺候儿媳坐月子,又是在菜园地里忙碌,还不时要帮姐夫打理杂货店的买卖。
小孙子刚刚满六个月,小儿媳也出门打工了,照看孙子的责任都由姐姐一人担当。从此她被孙子束缚住了手脚,哪里也去不了。即便是几里路远的娘家,也难得去一趟。十几年了,再也没有机会来我家住上几天,享受几天的悠闲日子。
姐姐和姐夫不再吵吵嚷嚷,但关系一直是冷漠的。几十年的磨合,没有磨出感情,而是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谁都渡不过去。
姐夫依旧喜欢唠叨,只是再也没有了争吵的对手。姐姐已经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本领。她从带孙子中获得生活的快乐,从下一代的成长中寻找人生的寄托。
八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向身体很好的姐夫突然病倒了。到医院检查,是肝腹水,医生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孩子们一个个都在外面为生活奔忙,照顾姐夫的担子全都落在了姐姐身上。我和母亲劝慰她:不管怎样,他都是你三个孩子的父亲。在法律上,在外人眼里,你都是他的女人。他如今重病在身,你必须尽责任,尽人道,饮食起居方面你一定要好好服侍他。
姐姐本就是善良之人,尽管心有不甘,她也会尽到自己的责任。在姐夫生病的几个月里,她一个人忙里忙外,为姐夫做饭洗衣,端茶送水。最后的时日,还要为他清理污秽。
快到年关时,我打电话问姐夫的病情。
“他的病越来越重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饭量越来越小,人也日渐消瘦。已经很少到店里来,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里,不开灯。”
姐姐的语气中不仅仅只有同情。在即将终结的生命面前,所有的恩怨已烟消云散,有的只是对生命的悲悯和敬畏。
姐夫凄凉地走了,离去的时候一个子女都不在身边,只有姐姐陪伴他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
九
姐夫去世,姐姐哭得很伤心。我知道,她哭的是自己的命运。自从十几岁出嫁那天开始,婚姻这个紧箍咒就把她给牢牢套住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因为这是一个女人的宿命。
姐夫不在了,姐姐还得在他们曾经共同的家里继续生活下去。
儿子、儿媳妇又去外面打工了,姐姐带着小孙子在家。
那爿小店还在,那是姐夫生前的全部寄托。姐姐一个人白天黑夜地经营着。
我说:“姐姐,把店关了吧?要不你就被它困住了。”
“你小外甥身体不是很强健。等盖了新楼房,他们夫妻就不出去打工了。到时候他们还得靠这间店维持生计。我现在先给他们看着。”
去年,小外甥的楼房终于盖起来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姐姐承担着给师傅们做饭的任务,有时累得直不起腰。但她累着并快乐着。她就像一只拉磨的驴子,围绕着家辛辛苦苦拉了大半生的磨,为丈夫,为子女,为孙子操劳,累弯了脊梁,苍老了容颜,换来的是子孙满堂。
姐姐的婚姻中没有爱情的花朵,却结出了丰硕的果实。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各自开枝散叶,如今已经有五个孙子和外孙。最大的外孙,今年二十二岁,按照农村的习俗,一两年后就该结婚生子。到时候,六十几岁的姐姐就四世同堂了。
永远忘不了那样一个场景。那是我父亲出殡的前一天晚上,我无意中推开楼上的一间房门,看到姐姐的五个孙子和外孙,一字排开,横卧在一张大床上。我内心一阵震撼,那是一种对生命生生不息的强烈感受。
当我把这个发现告诉姐姐时,她的眼角眉梢全都在笑。
从前,有一棵树爷爷,他就在海边,旁边有一棵椰子树。
大树爷爷身上郁郁葱葱,树叶成了他美丽的衣裳。椰子树枯枝烂叶,只有一群可爱的椰子在玩闹。
夏天到了,椰子树上有许多椰子宝宝,他们纷纷被摘下来,让人把吸管放在里面,把夏天的炎热驱赶开来,让凉爽重回我们身边。
大树爷爷想了个办法。晚上,他偷偷把椰子宝宝摘下来,把他们放在树叶边上。
第二天早晨,椰树宝宝看见自己在大树爷爷身上,纷纷喊叫:“大树爷爷,大树爷爷,我们怎么会在您的身上呢?妈妈,妈妈,你在哪里?”“不要叫了,再叫你们的妈妈,大树爷爷可不高兴了?你们妈妈有事情,把你们交给我了。”大树爷爷说了一个谎。
大树爷爷和椰子妈妈距离有点远,所以妈妈看不见椰子宝宝,听不见椰子宝宝的呼唤。
“这棵可真是奇树!长出了椰子,这些椰子一定很值钱,把他们好好守着,我们盖一间房子,让他住在里面,不要坏了,不要被偷了。”“奇树就是奇树,身上亮晶晶的。”大家纷纷说。
“好,好,好。”大家异口同声。
就这样,大树爷爷有了一间房子,他天天还在房里睡大觉,高兴极了。
椰树妈妈呢?宝宝没了,天天孤零零的。
有一些树木在椰子树旁边叽哩咕噜地说:“椰子树,听说没有?大树爷爷身上长出许多椰子宝宝。”“我们同样是树,就大树爷爷身上有奇果,你是椰子树,怎么不长椰子?”
椰树妈妈想了想他们的'话:“树爷爷长出椰子,而我的宝宝不见了,是不是他拿了呢?”
椰树妈妈想方设法,也偷偷拿回了自己的宝宝。
天亮了。“妈妈,妈妈,我们回来了?我们不是在做梦吗?我想死你了,我的好妈妈。”椰子宝宝叫个不停。“我也想你们,我的好宝宝。”椰树妈妈眼泪流个不停。
许多人来参观大树爷爷,可是椰子宝宝统统没有了。
“把他砍了吧,我的新房子正需要木头呢?”“真没用,椰子都不长了。”“砍了吧,没有用的。”
就这样,大树爷爷被砍了。地上露水晶莹,正像大树爷爷的泪水。
在我们这儿,喊外公都喊“外爷爷”。
我外爷爷不吸烟不喝酒,好喝豆腐脑。我小的时候,外爷爷经常带着我去喝豆腐脑,他对我姥姥说:“楠楠想喝豆腐脑了,我带他去尝尝。”我姥姥笑了:“是你自己想喝吧?干啥老拿小孩当幌子。”我外爷爷就笑,一边笑一边拉着我,一老一少,朝外面走去。豆腐脑很便宜,当年一碗才五毛钱。我外爷爷把他碗里的豆腐脑喝完了,看到我碗里还有多半碗,就指着不远处对我说:“楠楠你看那是啥?”我朝他指的地方望去,呆呆地看半天。我外爷爷趁这个机会,偷偷地把我碗里的喝完,然后一抹嘴:“楠楠,咱回家!”拉着我就走。
我外爷爷好下象棋。有一回,他和老王头下棋,老王头走错了一步,想悔一步棋,但我外爷爷死活不让,争得脸红脖子粗,最终还是没悔成,老王头很尴尬。但棋还得接着下。下着下着,我外爷爷一拍大腿:“这步棋走错了!”要悔棋。老王头当然不允许:“你不让我悔,自己还要悔?有你这样的吗?”我外爷爷急了,一气之下把棋盘一掀:“不他娘玩了!”棋子散落一地。老王头吓坏了……第二天,我外爷爷见了老王头,依旧乐乐呵呵,有说有笑,就像啥也没发生似的。然后,俩老头又一块儿遛弯去了,一人提一个鸟笼子。
我家过年的时候,通常会去我外爷爷家过,人多,图个热闹。每次过年的时候,都有这样一个“奇怪”的人:他和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不是世交,却每年都带着羊腿、鸡蛋来看我外爷爷,我外爷爷对他也很好,就像亲戚一样。我觉得奇怪,就问我姥姥,我姥姥说:“78年的时候,你外爷爷有一回去医院,正好碰到了这个人,这个人的父亲生了重病,急等着抢救,但他带的钱不够,就求医院宽限一下,可人家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你外爷爷听说后,立马把自己的钱垫上了,还不够,就接着帮他凑钱……这个人的父亲最终得救了。从那以后,每次过年,这个人都来看你外爷爷,给你外爷爷带点儿好吃的……”
我外爷爷生过一场大病,很严重。当时,全家人都很痛苦,整天以泪洗面。但我外爷爷却依然乐呵呵的,他说:“再大的病也能看好!我多喝几碗豆腐脑就啥都好了……”我姥姥说:“就你能!这都啥时候了……”我外爷爷光笑笑。我去病房看我外爷爷的时候,我外爷爷对我说:“人活着,无论啥时候,都得有一个好的精气神!”我点了点头。我姥姥对他说:“就你能!一天到晚说能话……”我外爷爷笑了:“楠楠,去医院外面,给我买两碗豆腐脑去!”一个月后,我外爷爷的病好了。
我外爷爷八十多了,身体不错。
窗外飘着雪花,手中的咖啡散发着浓浓的芬芳,让人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不觉得那么凄凉。年关近了,该回家了,真的好久没回家了。
站在村口的时候天已经黑透,路灯朦胧的亮着,似在用尽全力照亮归途。昏黄的灯光下,那有些佝偻的身影,不知道站了多久。焦急的向前方张望。看到这样的情景,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眼睛涩涩的,脚步都变得沉重。是我离开的太久了,对不起父亲!
记忆里,父亲一直是沉默的,总是习惯默默的守护着我。而作为女儿的我总是一味的索取,却从不曾对父亲说过一声谢谢,现在方才觉得自己的行为就像强盗一样。
每次离开家的时候,父亲总是笑着挥挥手说:快回去吧,好好工作,我一切都好。说的是那么轻松,转身之后泪水打湿了眼底。这是我要强的父亲啊!
快步走上前去牵起父亲的手,还是那么厚实、温暖。多像小时候,只是他身边的女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灯光下的投影,一高一低,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比父亲高出了许多。父亲用它生命的老去换来了我美好的生活环境。感谢一路上有您,我最亲爱的父亲。
很想问问父亲:作为您最最疼爱的女儿,我是您的骄傲吗?您感到光荣吗?请放心,您牵挂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父亲,您累了大半辈子了,也该歇歇了!请让我照顾您的一切。换女儿来为您遮风挡雨。
时间过得真快,不觉中爷爷已仙逝快7年了。每当回忆起爷爷临终前说过的那句话:“我该走啦,再不走要坑俺孙子了。”我禁不住心头一阵发酸,悲戚的泪花在眼窝里直打转。
爷爷生于大清朝宣统初年腊月二十八,卒于农历腊月十三,距99周岁刚好相差半月。爷爷生前,我曾经当着老人家的面许诺:来年三月十八请剧团唱大戏,提前给他庆贺百岁寿诞,可爷爷却未能等到这一天。一辈子操劳奔波的爷爷,临终仍替自己的孙子着想,怎不让人伤心落泪呢。
我出生在上世纪大跃进年代,正赶上全村人合大伙吃大锅饭,一家9口人每顿领一盆能照见人影的稀菜汤维持生活。在我们6姊妹中,我是爷爷的眼珠子。因为从父亲那一辈起,我家单传两代,面对为老祖宗延续的香火已岌岌可危,爷爷几乎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这棵独苗身上。大炼钢铁那年,爷爷被公社抽调到运输队,每天赶一辆三挂套的马车往返开封。爷爷忍饥挨饿,每趟差节省下两毛钱,给我买一小包劣质饼干连夜送回家。一个月黑头天,爷爷赶着马车行至朱仙镇的沙丘地段,那匹枣红马瞅见前方黑乎乎的柳丛,立时炸毛扬踢惊了车,把爷爷从车辕上撂下来,呼啸而过的马车从身上轧过去,轧断9根肋骨一条腿。爷爷在医院里住了大半年,侥幸从死神的魔爪中挣脱出来,那条被轧断的左腿萎缩得像一根枣木棍,连脚板也小一号穿不了正常鞋。从此,爷爷与拐杖形影不离。
爷爷一生有三大爱好:喝酒、喂马、玩鹌鹑。旧社会,由于家贫,爷爷17岁就给大户人家扛长工喂牲口。冬雪夜,饥寒交加,爷爷一边喂马,一边喝劣质烧酒御寒,日久成习,酒量大得一气能喝一斤不醉。长夜难熬,爷爷从野地里逮回来一只鹌鹑,把在手里消磨时光,最终却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养怡之道。
在豫东乡下,鹌鹑俗称“谷子虫”,被人们笼养着专供叨架逗乐。爷爷对玩鹌鹑很在行,仅从皮毛上就能辨别出优劣,什么“菜花、早秋、小雏、白汤”,“黑眼、朱砂眼、豆青眼”,“紫嗓、小灰嗓、大灰嗓”,“麻批胡、水红胡、尿臊胡”。还有羽翅的“单背剑、双背剑”,“单插花、双插花”。腿部的“黑腿、青腿、黄蜡腿”,以及爪子部位的“单滴溜、双滴溜”,等等,浑身上下,评价鹌鹑的行话极有讲究。爷爷不识字,却对那首民间流传的《鹌鹑歌》倒背如流:“姓鹌名鹑,祖籍燕胡。昨听雁大哥说南京好景,俺跟随雁大哥到南京观景。一路之上,行至高空,撇啦号角,吹的是美儿中听……”那抑扬顿挫如泣如诉的歌词令听者禁不住思绪纷然,对鹌鹑的生存环境派生出几许感慨。
爷爷原本平静的生活环境,却因我的伤残被无情地击碎了。
上世纪70年代末期,我随部队赴南疆前线参加自卫还击战,负重伤被抬进野战医院。治疗终结,我被评为一等伤残,拄着两条拐杖退役回到故乡。那年正赶上农村土地联产承包,我们家7口人,老弱病残,一下子分了近20亩耕地。农忙季节,正当壮年的父亲不懂稼穑,眼看焦麦炸豆的庄稼收不到家里,70多岁的爷爷心急,甩掉拄了20多年的拐杖,扬场放磙,摇耧撒种,瘸着腿终日奔波在田间地头。家里房子窄狭,我有心建造新宅,却囊中羞涩。大冬天,爷爷赶着小马车,一趟趟地从岗上往麦场里盘土,我们请街坊脱坯烧砖,自己动手做水泥瓦,终于盖起三间西屋。新宅落成,爷爷却不停歇,拉土和泥,给我妻子做帮手,把剩余的砖头垒砌一圈院墙。在乡下艰难生活的7年里,爷爷跟着我吃尽了苦受尽了累,几乎把前半辈子没出完的力气都耗干了。
几天后,一次偶然的故乡之行,让我终于从现实生活中寻找到了答案。
那天我下乡办事,正好途径村口。或许是思恋故土的缘故,明知道家中无人,却身不由己地拐进了村子,径直朝老家的门楼走去。我临时下乡,身上没带大门的钥匙,只能绕着院墙兜圈子。踮起脚尖趴在院墙的豁口处,我瞅一眼落叶飘零的院子,心绪在刹那间绷紧了。我隐约感到,堂屋那两扇漆皮斑驳的大门紧闭着,皱巴巴颇似奶奶生前那张苍老的面孔注视着我,好像在不停地唠叨:“走吧,都走吧,谁都不要这个家啦!”我的心头一颤,泪水止不住滴落下来。这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故园啊!至此,我恍然大悟,年轻的游子尚且留恋故土,又何况根系所在的年迈爷爷呢?爷爷离开了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身边缺少了朝夕相处的老街坊老爷们,没熟人喷空儿,自然提不起兴头来。
匆匆返回县城,我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落叶归根!我让父母先卷铺盖回去,随后用车把闷闷不乐的爷爷送回老家。前脚才踏进家门,屁股没暖热凳子,左邻右舍的老街坊们闻讯纷至沓来,挤了满满一屋子,爷爷立时高兴得眉开眼笑。从此,爷爷那蹒跚的身影整天在街道上晃动,与朝夕相处的老爷们天南地北喷闲空儿,话题喷到兴头上,当街围一个人圈,各自从腰里掏出鹌鹑布袋,把好斗嘴的鹌鹑搁地上叨几嘴,那开怀的畅笑声响彻半道街。
从此,我城里一个家,乡下一个家地两头跑,虽然忙点累点,可瞅着90多岁的爷爷大碗吃肉,大杯喝酒,猜拳行令,思维清晰,满面红光地坐在靠背椅内居然能翘起二郎腿,心里总有一种欣慰感,盼望老人家能活过一百岁,成为闻名乡里的老寿星。
然而,子欲养却亲不待。那年腊月,一场寒流袭来,天上下起冻雨,路面变成了溜冰场。思维清楚的爷爷突然间精神失常了,大声喊叫我的名字,居然说有人要害我,夜晚不穿衣服老往门外跑,结果被冻成了重感冒。我闻讯赶回老家,爷爷的喉咙已喊哑了,说不出话来,躺在床上瞅见我,咧嘴一笑,错乱的思维反倒清楚了,继而仰头瞅我身后,哑着嗓子喊我儿子的名字。我家小儿子也是爷爷在乡下一手拉扯大的',隔代亲的感情更加浓厚。小儿子大学毕业在郑州一家公司搞设计,得到消息连夜返乡,支一张小床陪伴在爷爷身边。目睹爷爷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神情,我当即返回县城,请来医院的内科主任给老人家看病,挂上吊瓶输液补充营养。当时我和儿子提议,要把爷爷接进县城住院治疗,可护理老人却成了大问题。我的腿脚不灵便,床前床后侍候不了爷爷。小儿子所在的公司刚签了一份合同,客户催着要样图。几个姐姐家都娶媳妇有了孙男嫡女,个个脱不开身,条件差最没能耐的四姐家新添一个小孙子,光肚蔫盖在被窝里两天了还没有棉衣穿。我把目光投向自己的父母,78岁的父亲耳朵聋得说话直打岔,81岁的母亲患有冠心病,连累得躺在床上正输液。看到这种境况,本家族爷劝我说:“孩子,这大冷天,路上冻成滑琉璃,您爷病成这样,经不起折腾了。是福不是祸,听天由命吧。”当晚,我把医院的陈主任送回县城,眼见爷爷一病不起,自个却又无能为力,难过得抱头痛哭。
一夜北风,及至天明起床,一场大雪下了足有一尺深,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将我阻隔在县城。晌午时分,大雪终于住了,老家打来电话,爷爷念叨着我的名字去世了。我当即驱车返乡,20公里路程走了近俩小时,赶到家里,爷爷已穿好寿衣被抬进了外间的灵床上。轻轻揭开爷爷的蒙脸纸,瞅着老人家端正的五官,就如平常熟睡一样安详,我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可惜爷爷却再也听不见孙儿的呼唤了。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索命的阎罗呀,您格外开恩吧,让爷爷在通往阴曹地府的旅途中一路走好,平安跨过奈何桥,千万别喝孟婆的迷魂汤,但愿老人家能在望乡台上时常看到自己牵挂的孙子的影子。
爷爷临终我未能在身边尽孝,老人家入殓时,我含泪把两瓶好酒放在他的身边。小儿子租车跑几十里路,专门给爷爷买回来一只鹌鹑,连同喂鹌鹑的谷子都搁在了棺材里。尽管我是个无神论者,却花几百元钱请纸扎匠,为爷爷扎一辆三挂套的马车,那浑一色的高头大马是老人家一辈子的心爱之物。
埋葬了爷爷,我独自站在老人家的坟前,无语凝噎。默默回望着天地间浑然一色,连苍天也似乎为之动容,一夜间让万物披上了一身重孝。
长路漫漫,人生苦短。阴阳两界,假如真有轮回,爷爷呀,来世我还做您的孙子,甘愿为您老人家牵马坠镫,把上辈子未尽完的孝心延续下去。
两岁时,我的亲生父母离异,年长我五岁的姐姐被判给了父亲,而我则因年幼,判给了母亲。遗憾的是,我的生母选择推脱,不愿意抚养我,74岁的爷爷说,我的亲孙子,我来带。从此,我的生母与我断了所有联系,我的世界里从此没有了她。父亲的工作决定了他不可能在北京,姐姐也去了父亲再婚的家庭和继母生活,继母因为不能生育所以视姐姐为己生。而父亲因为工作只能把我托付给爷爷,每隔两三年才能回北京看我一次。这一托付便是十多年,终日和我相伴的只有我的祖父。孩子对亲情的是非感非常明确,毫无疑问,在我心底,只有爷爷对我的疼爱没有任何瑕疵,爷爷对我的意义超过父亲。很小时候的事儿我并没有印象,都是家里人讲给我听听,我也只是听听,但我记事起的很多事儿都铭刻于心。因为同学们都有爸妈陪伴而我没有,对于胡同里长大的孩子来说,从小就被邻居家的小朋友编顺口溜来讽刺的感觉或许很少有人能够体会。
爷俩童年。
我的爷爷生于19农历二月,用他的话说是经历了四个朝代。我祖上是旗人,曾祖母是德国人,爷爷是混血,是一位留洋西医,传统和西洋构写了他传奇的一生。爷爷年长我72岁,从我懂事起,我就觉得他很老,那时候爷爷留着不长的花白胡子,头发也是银白色的,不掺一根青丝。他有时会穿一身老中山装,有时又会穿戴老传统的长衫马褂和小圆帽儿,曾经也给我做了一套,可我嫌土气,从没穿出门过,爷爷就一直保留着。爷爷很瘦很瘦,年轻时一米八的身高,老了就缩了水,微微弯起的脊背,手指已经被烟草熏黄了,看上去却很精神。
奶奶在我父亲出生后不久就过世了,爷爷和儿女孙儿们在老四合院住了半辈子,退休后,儿女们纷纷离开他自立门户,而他也开始一个人的独居,直到我的出现,小院儿成了他和我独一无二的世界。我家的四合院坐落在京城最老的恭俭胡同里,紧挨着故宫北海后海什刹海景山和鼓楼,位于地安门内,现在已经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旅游景点,传统的范儿深受小资们的喜爱,也是老北京们享受生活的安逸之地。在我的儿时,这里只是北京最老的居民区,那时没有被开发,一切都保留着皇城根儿下最老的传统和民俗,老人们孩子们相处和睦,很少有人意识到这里将来会变成全北京最昂贵的地皮,而我也一直觉得自己住在北京城最老最破的地方。如今,许多胡同大杂院已不复存在,改造后的胡同已不再像从前,现在很多古老的院墙上依稀可见巨大的拆字,老北京的文化逐渐在萧条在消失。我家的四合院幸运地保留了下来,如今也成了很多游客喜欢参观的地界。小院儿是老北京最传统的格局,前前后后院里院外很多树是爷爷亲手种的,院子里也有些花花草草,还有一小块儿菜地,我们爷俩餐桌上小菜都是爷爷每天耕耘的结果。
我的家族很大,爷爷有四个儿子三个闺女,八个孙子三个孙女,三个外孙两个外孙女,而我爸是最小的孩子,我也是所有孙辈儿里最小的,最大的侄儿只比我小两岁。爷爷对后辈很疼爱,对每个孩子都会关心,他从不奢望孩子们的回报,他只是负起身为家族最年长者的责任。因为最小,家里人对我都很好,哥哥姐姐对我也很照顾,小时候最开心的也是哥哥姐姐们来爷爷家玩,因为终于有人陪我开心地玩儿了。但每次晚上他们要走的时候,也是我最失落的时候,一是因为没人和我玩儿了,二是因为他们都可以回到爸妈身边,而我不能。长大后有次爷爷对我说,那时候看着我孤单的眼神儿很心疼。他告诉我,在我4岁的时候,有天晚上对他说:“爷爷,我能喊你一声儿爸爸么,就一声儿。”当时爷爷眼泪都下来了(不过这事儿我是不记得了)。从此,爷爷在心里更加偏我。
西在爷爷看来非常丢脸。自此,我和小哥再也没有偷拿过长辈的任何东西。
我读的小学也在一条胡同里,米粮库小学,如今已经没有了,并入了现在的什刹海小学。我不是特别调皮能闹的小孩儿,但喜欢发呆看闲书,桌上有一只蚂蚁都能把玩一个小时,课间会跑到胡同口看过往的行人、流浪狗和寥寥无几的汽车,因此,我成绩不好,老师也拿我没办法。但爷爷从来没有因此对我发过火,只是嘱咐我不能跑远了。7岁,我第一次吃麦当劳,是爷爷带我去的,长安商城内家。爷爷给小哥和我点了很多好吃的,现在还保留着一张当时爷爷给我和哥哥拍的照片,照片里我和哥哥笑得很傻,鼻尖上还有番茄酱。也是这一年,身体一直很好的爷爷要做手术,我也因为爷爷住院而住到大姑家。两年没见的父亲也突然从国外回来,还有伯伯姑姑们的交谈和神色,让我意识到爷爷病得很重,八十岁了手术风险很大。从长辈们的交谈中和爷爷回避的眼神里,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死亡,知道爷爷会离开我,再也不会和我在一起。手术前一天,爷爷特地让大姑把我带去医院,抱着我说了很久的话,快要走的时候,我抱着他的脖子说:“爷爷你死了,我可怎么办?”爷爷听后紧紧抱着我,亲我。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周围漆黑一片,我很害怕,也是从那一刻,我开始思考如果爷爷不在了,我该如何生活。后来手术很成功,爷爷醒来第一句就是问我在哪儿。这件事以后,晚上我经常会拉着爷爷的背心睡觉,会想爷爷年纪大了随时都会离开我,而我该怎么办,也正因此,我开始学会独立,什么事都靠自己。
8岁,三年级,老师布置了一篇命题作文我的爸爸,我回家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对着作业本愣神儿,爷爷问我怎么了,我说了原因,他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点了支烟出了屋,后来我写了一篇我的爷爷,被老师当着全班点名说我不按要求写作业,同班一个小孩儿说,h没爹妈!从此我便被班里的男生嘲笑,我回家一个人哭了很久,爷爷问我为什么哭,我愣是什么都没说,而爷爷就抱着我摸着我的头,我就放肆地哭,这件事儿我一直都没忘,每每想起来都怅然若失。也就是那时起,我对父母怨恨的种子开始发芽,变得沉默寡言,朋友很少。爷爷手很巧,我的很多玩具都是爷爷亲手做的,至今我还保留着,时不时拿出来把玩一下,时光就像回到了童年,爷爷把新做好的玩具递给我,我如获至宝。每年生日,爷爷都会给我买个礼物。印象最深的是,9岁,爷爷送了我一个变形金刚,因为每次我都会趴在西单百货大楼的柜台前盯着那一排玩具两眼放光(这是我哥形容我的)。那会儿一只变形金刚足够一胡同的小孩儿崇拜你半年了,收到礼物我特别开心,爷爷搂着我,用胡茬扎我。
晚上我一般都和爷爷睡在一起。老院子那时候没有暖气,北京的深冬气温会降到零下二十多度,家里只生炉子。冬天,临睡前爷爷会帮我把暖炉放好,被窝很温暖,有时爷爷会提前进被窝帮我暖床。夏天,爷爷会给我摇扇子,直到我睡着。他会给我讲很多故事,有他留学时候的事情,其中一段儿有关初恋,我哪儿听得懂哦;有皇城根儿大杂院里的人情冷暖,有一段儿关于我们胡同一个疯女人,据说是因为男人抱走孩子抛弃了她才疯掉的;有他和病家儿之间生死悲喜,有特殊时期家族的兴衰荣辱,当然最多的是各种神话故事。
一周年,按照喜事来言,确实是该或小或大地庆祝纪念。但是如果周年的纪念对象换作是一位死者,相信就不会有太多人愿意回忆起!
去年今日,正泪如泉涌,多少事,想要忘记却早已深入骨髓;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会随时至来,歇斯底里提醒着你事情的始与未!
去年今日,守在他的身旁,那时我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时不时渴盼地望向同样守在他身边的人,我多么希望我望向的那个人能如我所愿站出来拯救他!遗憾是每一次都只有废然而反!
去年今日,早上。当我看见他倒在他妻子女儿的身上奄奄一息时,我的头脑却是前所未有的空白。我的下半身已经是变得多么地沉重,欲提却不能提的脚步,想要改变却又害怕阻止不了的结果,只能安静地站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身前不知所措。我所看见的我所听到的只有围在他身旁的人哭着喊着他的名字,而他,眼睛却只是圆睁着死寂地望向门口的方向!
脑海里的场景一一在播放,那只伸来的手,欲离却不忍离去的眼神,他像在向我呼唤。我的手终于会意地伸向想要迎接他,却遗憾错过了时间,他的手、他的眼睛,已渐行渐远,直到消失。我着急害怕地向他呼喊,而他再不能听见!
可能是他命未到绝时,也可能只是回光返照,他的眼睛终于可以缓缓转动直到可以徐徐看向身旁的人。
渐渐地,我头脑的空白,我的不知所措也找回了上一刻最合适的回应,姗姗来迟的眼泪!
原来我只是在后怕,刚刚明明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明明刚才我睡在他的身旁为他擦汗的时候他还会对我说不用了,你擦不了的!他都还知道我干不好这些,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知道吗,我更是后怕着会没有您的将来!
去年今日,下午。您的离去,不知怎么,大家都显得比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我亦是如此,本来会以为的泪水不知怎么反而就是掉不下来!
可是那样的我们是多么的自私,另一个世界的他是那样的孤单,而我们就差在没敲锣打鼓放鞭炮庆幸他的死所给未来带来的安乐!
很抱歉,我不愿做那样的人,我记得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我好像记起就在刚才我看见他情况恶化的'时候我是第一个哭喊着叫出声的人。
因为看见您的病情恶化,因为看见您想说话却说不出口,我还是把面子丢开当着众人的面痛声哭喊着叫您!
一直都是您惯着我,难道您就这么狠心吗!我才不管,明明是您把我惯坏了,凭什么就这样丢下我而不管了!跟您说,什么都不会的我没有了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生活!
我也不会听劝旁人说您死对您会是种解脱,我不会接受命运这样地玩弄人,所以为了我的不听劝和不接受,您真的可以起来了,我求你就别玩了!
第二天,晚上。众人的跟随,我捧着神主牌一步一步走到墓前,来不及停留我再一步接一步背身离去。您知道吗,我是多么想多看上您哪怕一眼,因为我清楚不用多久您就将永久埋在这坟墓下边;只是我更是知道我不能停留,也不能回头看,我能做的唯有让您看见我的绝心,让您不再留恋世人好安心上路!
很多个晚上,我总是能看见一只白色的蝴蝶熟悉地在屋子里煽动翅膀;我能肯定,那是您的化身,因为想念,因为来不及道出的再见,来不及……,而来探视依然恋您的亲人。
时至今日,我依然对他的死耿耿于怀,他明明清楚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他;他应会明白,责任应是慢慢交予,而不是霎时间卸下交予他人,爷爷不正是前一种待您!
爷爷是老公的爷爷,现在也是我的爷爷,儿子的姥爷。爷爷今年七十多岁了,具体七十几了,我还真不知道,因为连老公也不知道,这样想来,我们还真是不孝。
就在前几天爷爷住院了,我跟老公便商量着,早上把儿子送到幼儿园后就去医院看爷爷。这话被儿子听到了,小家伙便吵着闹着一定要跟着去,说是有很多话要跟姥爷说,姥爷听完他的话,病就会好的。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模样,我跟老公没办法,只能带上他。
医院门口的一家超市,我下车准备去给爷爷买点老人家爱吃的东西,儿子也屁颠屁颠地跟去了,他说他知道姥爷喜欢吃什么。结果,挑了一大堆,全是他自己爱吃的。不过也的确如此,爷爷爱吃的东西总是跟孩子们喜欢吃的一样。其实我们都明白,爷爷哪有喜不喜欢一说呀?只要孩子们喜欢的,他都喜欢。我们买给他的,他从不舍得吃,总是要留给他的重孙们。
医院的病床上,我们看到了爷爷。病痛的折磨,让爷爷看上去更加苍老。
四年前,我跟老公还在外地的时候,爷爷生了一场大病,后来经过及时治疗,虽然好了很多,但从此却离不开拐杖了,这次住院也是因为那病留下的后遗症。
听一老一小的来言去语,我明白了原委:原来,就在爷爷住院的前一天,儿子曾在爷爷跟前说他喜欢姥姥,不喜欢姥爷,因为姥爷对他凶凶。有一次,他想吃好吃的,找姥爷要。姥爷故意跟他赌气说:你又不喜欢我,我生气了,就不给你吃。儿子便将小脸拉得长长的去找姥姥要了,好吃的拿到手,儿子就想气气姥爷,他歪着脑袋,嘟着小嘴,冲姥爷挤眉弄眼,大声说:“我就喜欢姥姥,就不喜欢姥爷。”
结果第二天,爷爷就住院了,儿子以为是他的错,他以为是自己将姥爷气得住院了。
看,小家伙低着头,撅着个嘴,眼睛时不时地瞄姥爷一眼,好像就在等着挨批评似的。
当听到姥爷说,想吃什么自己去拿的时候,儿子这才又恢复了调皮捣蛋的小模样,抱着姥爷说:“姥爷赶紧好起来,我以后姥姥、姥爷都喜欢!”
看着自己可爱的小重孙,爷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爷爷是位和蔼的老人,记得那时候跟老公刚订婚。第一次去爷爷家吃饭。一路上老公便给我交代,到爷爷家要注意些什么。其他的我都忘记了,只记得老公说,从小爷爷就对他很严厉,吃饭必须坐端正,不许东倒西歪的;要吃多少盛多少,坚决不许剩饭,不许浪费;饭桌上不许挑三拣四的等等。总之,老公说他小时候特别怕爷爷。被他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
很快,爷爷家便到了。看得出,为了迎接我,爷爷奶奶将那个并不大的家收拾得一尘不染,一进去就给人特别清新的感觉。
那天,爷爷穿着一身中山装,虽然不新,却很干净、整洁,看上去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奶奶则围着围裙忙着做饭。我的到来让他们更加忙碌了,尤其是爷爷,又是端茶又是拿好吃的,在一旁的老公看得别提有多羡慕了。用老公的话说,他长这么大,都没过这种待遇。
爷爷还跟我讲了很多老公小时候的事,边讲边笑,看得出,他很欣慰,也很自豪的样子。
听我们聊得热闹,奶奶也从厨房出来了,饭做好了,叫我们去吃饭。看得出奶奶很用心,一定是之前问过老公,我都喜欢吃啥,所以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几乎都是我的最爱。
吃饭的时候,我特别注意,学着老公的`样子,坐得端端正正的。奶奶一边给我夹菜,一边嘱咐着:别客气,多吃点,看你瘦的,要多吃肉才行,说着夹了一大块肉放到我碗里。我点点头,可是心里却犯难了。要知道我向来是很少吃肉的呀,尤其是那么一大块肥肉。夹着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吃吧,肯定吃不下去,不吃吧,那是奶奶的一番心意。
突然我灵机一动,迅速将肉放到老公碗里。跟奶奶说:让他多吃点,他也瘦的。没想到热情的奶奶又夹过来一块说:你俩都多吃点。这下真让我为难了,正发愁该怎么办时,细心的爷爷看出端倪,亲切地问:丫头,不喜欢吃肉吧?不喜欢就挑出来吧,挑自己喜欢吃的,多吃点。我跟老公都很诧异地相视一笑,老公便说起了在路上跟我交代的事。
爷爷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语重心长地跟老公说:小时候,对你严厉是因为不想你长大后没出息,最起码的家教应该要有,不然人家会笑话的。
听了爷爷的那一席话,老公笑了。他说:“这些我现在都懂了,一直以来我都对爷爷的严厉耿耿于怀,长大了才知道自己错了”。
我们结婚后,听老公说,小时候,家里地很多。爸爸妈妈顾不上照顾他跟姐姐,就交给爷爷奶奶带。不光是他姐弟俩,二叔家三个、三叔家两个,一共7个孩子,都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小时候大家都很听话,只有他很淘气,因此爷爷对他特别的严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孙子孙女们都长大成家了,爷爷奶奶也日渐衰老。
现在的我们偶尔有空就会回去看看他们。每次回去,爷爷奶奶还是跟以前一样,忙前忙后的给我们做很多可口的饭菜,生怕我们饿着似的。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大包小包的给我们带着,说:这些馒头是奶奶蒸的,菜是爷爷在院子里自己种的,城里买不到的。
的确,这些东西虽不值钱,却是我们最爱吃并且吃着最放心的,这些东西也是用钱买不到的。爷爷奶奶这份爱,更是钱所换不来的。
看着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的爷爷,我流泪了。如今,我能做的,便是每天祈祷,祈祷着爷爷早点康复,早点出院,享受他应该有的天伦之乐。
爷爷,其实是我的叔爷爷。因为自己的亲爷爷过世早,那时我八岁,那个真的亲爷爷的印象在脑海里极淡,故而排行十三的叔爷爷,就成了我印象里的亲爷爷。
奶奶去年年底病故之后,想到老来丧偶的痛,我更惦记孤身一人的爷爷了。爷爷的大儿子惠叔说,爷爷的身体还好,就是有点糊了。我想老来糊涂,就如在永远地失去了老伴的时候,爷爷的这种糊涂,大概也要算是一种因祸得福了。这时,我突然想到,爷爷在十年前的清明,来九江坝老家挂清明的时候,他随意说过的一句话:只要婆婆不念啰嗦,他就是餐餐给她做饭吃,也是好的。那时候,爷爷做家务,奶奶则串门,或者打牌。我想,爷爷奶奶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爷爷在十五岁外出读书,之后就在汉寿成家立业,两个儿子,都随奶奶姓张。倒是到后来,这个大叔惠叔的孩子反而姓了蒋。不论姓什么,总是和我们九江坝的蒋家血脉相连着。于是,没有到过汉寿的我,讨要了一张爷爷的全家福。这个全家福里透着喜庆,透着和谐,也透着三代人之间的浓浓的亲情。这张珍贵的照片,我一直收藏着,已经有近二十年了。因为我爷爷辈,我的父辈,他们虽然都是勤劳的,而且人丁兴旺,但总是缺少一种大家庭本该有的亲善和睦,以及那种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忍让无私。他们会为蝇头小利大吵大闹,甚至在我奶奶故去后,故意地大哭伪装成孝子孝媳,其实,没有什么人真正敬爱奶奶,真正孝敬奶奶。正是这种伪善伪孝,让我的内心渴求真爱和真善。当见到从汉寿回韶山扫墓的爷爷,透过他的言行,透过他一家人的所作所为,像一缕穿透乌云的阳光,见到了人性的光辉,这种光辉像一颗黑夜的寒星,点亮彷徨而迷惘的心灵。我知道,天底下,还有和睦的大家庭,还是有心心相映相濡以沫的温情。从那之后,我的心也变得柔软了,柔软得能够被种种温情的故事的点点滴滴所感动,流下我至诚的清泪。我是一无所有的,唯有这涌流的清泪是我的,是至诚的,是饱满的,是无止境的。从此之后,我每每在静夜独自赏析着爷爷的这张全家福的时候,我就会一点点回忆起由爷爷的口中,或是信中,关于他们家的琐碎的家庭小事。诸如小叔叔相亲的事,诸如爷爷的大孙女考上了上海的大学,诸如过年时,他的两个儿子请老两口下馆子……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是琐琐碎碎的家常,我回想起,一遍遍地回想起,再一次次地回味的时候,每一次都是温馨的。我想,这是多好的一家子,满心的祝福都是不够的,怎么能满呢,怎么能够呢?我希望这样和和满满的一家子,一直美满下去,和不尽的日子一道美满下去。
虽然我的父亲还是不改暴躁的个性,整日里只是骂人,骂我们姐弟,骂我的母亲,以及列祖列宗,和他所知道的菩萨。而且是整日整夜的骂。我以为这种日子是不会有尽头的。但是在父亲临终的前几天,父亲却变得异常的和蔼可亲。他那样温情的指着蚊帐,微笑着对我说“好多鱼,好多鱼!”那个时候就是我这一生当中,体会到父爱最浓的时候。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走进了爷爷家的那张全家福的意境中。我满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呢,我定定神,看到骨瘦如柴的父亲,那张和他的白衬衣一样寡白的脸就在身边。终于等来这一天,即便这是幸福的尾巴,毕竟我也感受过了,抓在了手中。第二天夜里我刷牙时,看到一颗流星就在我的眼前,画出耀眼的光彩之后消逝了,当夜,父亲流着总也流不干的泪水病故了。死不瞑目的父亲,是在等待属马的浪荡不羁的儿子的归来。
父亲故去后,在和爷爷的通话中,因为爷爷问起父亲,固执地问起父亲,我不得已告诉他,爷爷病故已经一个多月了。爷爷问我是什么病,我说是骨癌。电话那头的爷爷沉默了很久很久。那时,我就深深地后悔自己多言了。我真真不该将这让爷爷痛断肠的凶讯告诉爷爷的,白头发送黑头发,怎不心痛?真不该。
后来收到爷爷寄来的钱,以及比钱更金贵的信。我是在1992年读高中时,开始了和在常德市汉寿县第二中学教书的爷爷书信往来。我们就这样彼此认识了。因为叔爷爷是他的五个兄弟里,唯一靠自己读书考学而走上工作岗位的人,故而他对九家坝老家晚辈里那些喜欢读书的人也就看得重些。爷爷给我寄信,还给我寄过钱。那时,其实爷爷的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他在汉寿县第二中学教物理,从那里退休后,还到长沙的某个民办学校打工,那时他已经70多岁了。但是,爷爷注重合理养生,故而70多岁的爷爷看上去很年轻,精神很好。
小时候见过爷爷回九家坝。那时我很小很小,刚刚有些记事。只是依稀记得他穿着白衬衣,手里摇着一把精致的芭蕉样,洁白而小巧的扇子,缓步走到窑坨湾那里,之后渐走渐远。
我探家时,爷爷也回到了阔别多年的九家坝。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认识爷爷。那个夏日的傍晚,我送他,我们经由九家坝的田埂,面对着绿油油的禾苗,爷爷语重心长地告诉我:“看到这些禾苗,心里都是高兴的。”我当时并没有感到这句话的深意,也没有体会到家乡的一草一木对于常年在外的游子的情意。现在,我在外地游逛了一圈之后回到家乡的时候,当我从懵懂的少年步入青年的时候,而且人生在经历一番曲折之后,心也变得苍凉的时候,就深切地体会到爷爷的话外话内的含义了。
我父亲病故之后,爷爷随后就给我汇来了钱,接踵而来的是一封信,说那些钱是让我给母亲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我知道“母亲”二字在爷爷心上的分量。我曾经在爷爷《回忆母亲》的文章里,知道了当年太公太婆的情况。当时爷爷外出求学,是太婆送出家门的,这之后十多天太婆就辞世了。故而爷爷的名字也由昌政改为子平,是“子贫”的谐音,因为爷爷当时觉得,没有了自己的.母亲,自己是一无所有了。爷爷内心敬重他的母亲,也愧对他的母亲。爷爷因为对太婆的深情,故而他也很同情我的母亲,他也希望我的母亲能在余下的日子里安度晚年。
爷爷在信中提到我的父亲小的时候。那次正是爷爷回到九家坝,少年父亲正在黄土坝河里捞鱼虾,看到爷爷回来,就边跑边喊“满满,满满”……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写到这些文字,我都要流泪,一个劲地流泪。两次写到这里,一次是写在纸上,一次是将写在纸上的这些文字录入到电脑里,我都泪流满面。我的那个几乎让我痛恨了一辈子的暴君式的军人父亲,当我读到爷爷的这段关于父亲少时的记录的时候,我都满可以将当时的情景还原,那是率真的父亲,那是纯贞的父亲,那是可爱的父亲……那么,是什么将属于父亲的可爱可亲洗刷了?我只知道父亲在24岁的时候,在北京的防原子化学部队得了严重的职业病,于是,屋后背的花果山里的果树和中草药,都是润肺的,诸如400多棵的梨树,二十多棵的柿子树,以及果树下见缝插针种植的百合玉竹。作为女儿的我,并不知道病毒在父亲体内潜伏多深多顽固,给他造成了多大的身体和精神上伤痛。母亲说,军医预言,父亲只有十五年的寿命了,而父亲每一次咳嗽,都要认真地审视他吐的痰,父亲甚至说过,他还咳出来了他的肺块。像父亲那样带病回乡的退伍军人,政府是应该照顾的。当父亲的职业病复发后,他找到当地民政部门,但是没有下文。此后,父亲再也没有向政府或是他人张过口。他自力更生了35年。当父亲的生平和重病,登上湖南金鹰报湖湘周刊,文章以韶山老兵是硬骨头为题。后来,我到湘雅医院求医问药,那医生看了我带去的刊物,免去了父亲的挂号费。当我将这个告诉父亲的时候,父亲的眼圈红红的,湿润润的。这个如山的军人父亲柔情的瞬间,让我意识到父亲的多面性。原来,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懂得自己的父亲。
父亲为我们姐弟,用双手修建了一座花果园,一年四季花开果香。当父爱深深地根植在花树里的时候,我并没有读懂军人父亲。但是,爷爷是懂父亲的。即便爷爷在十年前最后一次回凤形的九江坝的时候,我的父亲还当面指责爷爷,让我和母亲都很难堪。但是,爷爷并没有计较,在我和爷爷通信通话的时候,总是深情地问起父亲。在得到父亲病故的音讯之后立马寄来汇款,以及那饱含深情的信。那份信,我读了又读,也不知道到底读过多少遍。每次读过之后,父亲新逝的无边的痛楚也要随着冲淡。原来,我有机缘触摸父亲的阳光少年的历史光影。爷爷,在他的信中,在他的言语之中,在他的心灵深处,他只记得他人的好,只有他人的好处,以及将小好视作大好,大好视作大恩。于是,爷爷在我的心中,就演绎了一个我们蒋氏家族固有的至德和家风,那就是扶危济困,厚德载物,亲穆存心,奉先思孝,处下思恭,倾己勤劳,以行德义。
现在,我写到爷爷,因为我们一些共通的经历,诸如爱读书,诸如在异地谋生,诸如对贫困家庭里父母那份特殊的情感,等等,都让我对自己,对人生,对爷爷,有了一种可以不断滋长的认识。
爷爷,在风烛残年的爷爷,在听到老家的一丁点消息,都要在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同时,也会感伤得老泪纵横。爷爷很想回九家坝看看,但是他老了,岁月不饶人,从汉寿到韶山,还是隔着很长的距离。但是,近九荀的爷爷,还是时刻谋划着下一个回家的计划,回家,回到九家坝,那个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即便是如他的长子惠叔所说的有些糊了的时候。乡情,亲情一直顽强地滋长在爷爷的心田,陪伴他走向生命的尽头,也让他有限的生命充满无尽的生命力。爷爷,于我这个幼年失去爷爷,中年丧父的女人而言,那是一座山,一座丰碑,一盏生命的明灯,让我怀着博爱,怀着感恩,不懈努力,以一颗赤子之心,走过人生必然的曲折,歌咏生活,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亮出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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