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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缪说过,开始是至关重要的。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关注那些石头。我长期居住于那些石头的隔壁,聆听着它们柔美的声音,——它们的轻声细语。我站在暗处,看见数亿年以前的一尾鱼,流浪在黑色的海底,忧郁的风从海面吹过。急流回旋。轰鸣的海潮。就在那时,地心如一枚炸弹,星火引爆一声巨响。海潮旋即消退,水滑过山尖,咸浊成泥,一片汪洋皆不见……许多生命由此开始。
停止了自己呼吸的鱼,睡在咸浊的泥面。于是有了山峰,有了沟谷,和溪流江河;还有树木,草,阳光,星月,雨露;有风,冰雪,四季,白昼和黑夜。我的鱼儿,以及节脚,蠕虫,海绵,软体,水母,棘皮,和三叶虫,立即把自己刻入坚硬的石头,让石头继续它们的话语。
无数次春去冬来,无数个清晨黄昏,无数回阴晴雨雪,我徜徉于山间,于谷底,于流水汩汩的溪畔。就是那些起伏如波的峰岭坡谷,那些水流潺潺的溪底湖岸,隐藏着数亿年以前的秘语。走在山间,就是走在数亿年前的海底。石头穿过地心,破土而出,那些鱼,那些节脚,蠕虫,海绵,软体,水母,刺皮,三叶虫……就在岩面上嘤嘤而泣,像诉说数亿年前的故事与悲歌。
后来,我又抚着雷公山东沿的余脉,渐渐走近那些会说话的石头,走近贵州省剑河县革东镇八郎村的古生物化石群。清水江流过山峰的东侧,逝者如斯。山峰的棱角仿佛刀削似的如塔一般,八郎村的木头房屋贴着山根,宁静得像一座蓝茵茵的湖。
像一名偷窥者,我怯怯地贴着它们隔壁的泥面。摒注呼吸谛听它们如诉的声音时,时光就在山石谷地上流逝。南方的高原沟谷涌起了风潮,林木已经站成一家合唱团。天空底下巨大的舞台一般的原野,就在那时奏响了古典与现代浑然一体的笙歌。那时,我的思绪又被拽回历史的古巷,黑色和白色的底片,有棱有廓,海洋和鱼,节脚、蠕虫、水母……生命的开始——我承认,我那时有一丝惧怕涌在心底。
大约是100多年前吧,就是那些陈古的闪着幽黯的时光岁月的木头屋子,它们还隐埋于一场火海之中,瞬间化为灰烬。那时,30户人家——如今的八郎村,他们避其寨火,从西坡谷的大树脚迁徙来此,山峰并没有什么异样。林木阴黑地覆盖着的山野,时而宁静时而喧哗,黑色的泥地山石与别处一样,从岩缝里汩汩涌流的泉水汇集于山根缓缓奔流。30户人家开始在那里开山造屋。
秘密缓缓地呈现于他们的锄底。
他们砍下了一片森林,向泥土深处挖掘屋基,阳光下的岩石闪着金色的光。此时,数亿年前的生命复现于他们眼底。那些蠕虫、节脚、软体、水母图案,清晰地纹在岩层上。浩瀚的大海顿时漫过山间,想象中的扬子浅海向江南深海过渡的陆棚斜坡上,来不及躲藏和逃离的生命瞬间窒息而死,永远刻在那些岩层上。从此,世界各地的专家涌进了八郎山考察古生物化石,探寻生命起源的.奥秘。八郎山成了地球生命的摇篮。
如今我们远远地看去,八郎山高矗的峰脊剑也似的斜插,鲜活的生命——行走的人、牛群、羊、虫子——在山峰上和其他地方一样。唯有它的地底,无声和永恒的生命深深地藏在那里。我们看见数亿年的时光之剑穿过幽深的邃道,与今天紧紧连接在一起。
许多次,我在岭脊上面对那些石头久久地伫立,我好像听见了它们轻声的诉说。那时,我总会眼睛湿润,陷入沉思。生命就那样跌宕而来,以不同的方式传递着,你不能不为此感动不已。看见无数专家游客从各地拥来,无论是探索生命的奥秘,或是倾听石头的秘语,我们都看到了生命演绎的欢乐,绵延如歌。生活的欲望与生命的希望就那样绵韧地潜藏于我们的心灵深处。
现在,能够如此清晰地观看生命的起源,我们不能为那些轻声细语的石头无动于衷。我们承继了从时光岁月里走过来的生命,我们更应当将这精彩的生命信息进行传递。那么,我们将以什么方式让生命延续呢?我一次次登上八郎山的峰尖坡岭,遥远的八郎村宁静地沐在阳光下,耸矗的山峰文丝不动。那时,我总能看见我们精神的石头和思想的石头在那里微微闪亮。也许,那就是我们生命的光辉吧!
——写给青春,写给灿烂的忧伤。
写给美丽无言的疼痛,写给满目疮痍的繁华,写给痛彻心扉的惆怅,写给深不见底的悲伤。青春,是会呼吸的痛!
一、青春,无言。(美丽无言的疼痛)
青春正忙,美丽而无言,我们无暇以顾,来不及等候也不能言语,幸好青春还给了我们美丽的疼痛,让我们避开了车马喧嚣慢慢地回忆,让我们学会了淡淡的相守,守一个人的浮世清欢,守一个人的细水长流。
品一杯香茗、淡守清欢,是一种美好的心情和一种平淡的生活状态,也是青春最安然的样子。每每内心平静的时候,眼角总会浮现出弧度完美的微笑,不着痕迹,犹如幸福被灌的太满,一瞬间仿佛就要像水一样从玻璃杯中溢出来。
我喜欢看着明净的星火,淡淡地回味青春带给我的欢乐时光;我也喜欢折一段愁写夜的相思,静静地体会青春带给我的美丽的疼痛和明媚的忧伤,因为那有一种含蓄的温暖,犹如霓虹灯暧昧般仓皇逃窜的灯光。这一刻,我感到些许疼痛却不能言语。也许,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凄凉哀伤,充斥着浅浅的疼痛,与青春毫无瓜葛。也许,许多年后我们早已告别了青春,这疼痛会变得格外美丽。
青春是无声的流年,流年似是想念,青春却不再如初,孤单的灵魂永远孤单着,却藏不住惊心动魄的美与岁月留下的忧愁和痛。青春,犹如一场羞涩的爱恋,让我一再着迷。忍含一眼悲泪,我不停地回味着青春曾经施舍的温存。
青春,有些招摇,这一把过往的热情,我想浓浓地相守,淡淡地相依。都说只有百味皆尝,方不负这仅有一次的青春,我还是太年轻;也许,我已经走向沧桑,可我出奇的想预支一段美好的青春时光,体会那美丽的'疼痛,哪怕将来有一天需要加倍偿还,我也愿意无声无息悄悄地独自承受。
一路的风,一路的叶,一路随我远走,却又舍不得离开。
岁月苍老了我青春的容颜,红尘孤寂了我尘封的心扉,落叶像是枯竭的风,在大地哀伤时飘飘洒洒。那是青春,给我留下的美丽疼痛,我却难以言说,四下里无言的静。
二、青春,明媚。(痛彻心扉的惆怅)
一把久违的油纸伞,遮住了烟雨江南低过屋檐的光阴。
绿萝拂过衣襟,暖风吹过屋檐,青云打湿诺言,我在深情的等待一场旧梦归来,不紧不慢,如同无休止的寂寞纠缠莫名的伤悲,一度让人意乱情迷。
我以为经历人生聚散匆匆,尝尽尘世种种烟火,就可以毫无怨言地承受岁月带给我们的沧桑,可流年分明安然无恙,而青春还是那样无穷无尽,毫发未伤。
曾经,青春是那般美好,犹如一缕明媚的阳光,温暖地照射在我的胸膛;曾经,青春是那般美好,犹如一缕淡淡的清风,卷落了人世凄凉和尘世哀伤。山温水软的江南,有着那些我们永远不会忘却的青春容颜,那些青春的容颜,也许是我们自己的;也许,是别人的。烟雨迷离中,我感到惆怅。
青春就这样潇洒的走开,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等待中,悲欢过后,只留给我一个美丽的背影。经不起青春无休止的消遣,我学会了叛逆和隐忍,渐渐懂得了什么叫作“自命不凡”,什么又叫作“随遇而安”。
青春,让我感到莫名的惆怅,我以为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其实不然,我不得不对去年夏天说声“再见”。岁月太单薄,我还是太年轻,一时半刻收不回思念,红尘困住了我的流年,我感到无比的失落,那是无言的痛和内心痛彻心扉的惆怅。
青春太美,山和水可以两两相守,日与月可以毫不相关,只是曾经许过地老天荒的城,在细雨中越发的清瘦单薄。人生太短,青春太匆匆,坚毅的心不让我半途而废,我起身准备流浪,只是此刻回忆也少了些岁月该有的韵味。我慢慢地走向成熟,走向沧桑。
复杂而忙碌的都市生活,让我们学会了狂欢,狂欢过后,不安,被一扫而空,可惆怅也伴随着寂寞破天而来;多少人的欲言又止,都被荒唐的心活生生地挡在了青春的门外,再怎么心高气傲的灵魂,最后却也找不到远走高飞的理由。有时候,寂寞是这样让人心动,也只有此刻,世事才会如此波澜不惊。
曾经,我假装自己过的很快乐,眼中流露出肤浅的快乐,别人以为那是开心和幸福,渐渐地,竟连自己也觉得仿佛自己真的很开心。青春,其中有不为人知的酸楚,让我不敢靠近,却又不舍得离开。瞬间,我感到万分惆怅,那惆怅有风的依赖,却痛彻心扉。
青春太薄情,我的眼里噙着泪水,不是因为伤悲,也不是因为无情,而是青春带给我不能言说的痛和痛彻心扉的惆怅,更因为心有不舍。我感受到了青春神色不悦的怒意,这怒意,可以将我生生凌迟,我却不明所以,顿时失去知觉。恍惚中,我看到了自己惆怅的背影,在灵魂深处。人生飘忽不定,慢慢地我也学会了随遇而安。
花开花落,悲伤成海,只有青春仓促留下的痛,在深夜里深浅不一地呼吸着。
常常撕裂体内生锈的八月
有时她坐在河流上自燃
两岸的蕨草缠住挤满眼睛的窗
悬晃
夜晚,她躺在青苔里做梦
梦见香樟树叶子落在一块石头上
石头躁动
在他蓝色的背影里筑巢
筑了好几个世纪
直到周身漾起许多火苗
树叶和石头
饮尽池塘里的火焰
或者
水
她睡在蜗牛壳里
枕着一个黏液叙述的故事
秋高气爽,大雁南飞,我和母亲去东洲公园寻找秋天的气息。
一进公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形态各异的花坛。花坛里的花争奇斗艳、五彩缤纷,粉红的、绛紫的、淡黄的……看得我眼花缭乱。它们千姿百态,有的张开美丽的笑脸,有的只剩下一个花蕊,还有的像生气了似的,耷拉着脑袋。这时,一片半黄半绿的的叶子从天而降,像是只蝴蝶翩翩起舞。我小心翼翼地捡起来,仔细端详一番:这片叶子小巧玲珑,真像一把可爱的小扇子。我抬头仰望,原来是一棵茁壮挺拔的银杏树。只见一片片叶子在树上挂着,秋姑娘用彩笔为它们涂抹上了鲜艳的色彩:绿的如玉,黄的似金,有的半绿半黄,多有意思呀!
再往前走,我们就来到了东洲湖。围绕着东洲湖的是一圈柳树,有些柳树立得笔直,有些枝杈密密麻麻。湖水清澈见底,如同一面硕大的银镜,一群群小鱼顶着水游过来,明镜一样的水面顿时漾起了一道道波纹。湖面上的荷叶层层叠叠,挨挨挤挤,几只大田螺正在上面呼呼大睡。荷花不如夏天那么美丽了,有的已经收起笑脸,躲到水下去了,只有一两朵白色的荷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东洲湖旁边有一座小山,山上有几棵青松。秋姑娘没有在它们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它们依然郁郁葱葱,苍翠挺拔。无论是寒冬腊月,还是盛夏酷暑,那几棵青松就像士兵一样忠诚地守卫着小山。我不禁想起了陈毅元帅的一句诗:青松挺且直。
啊!秋天的公园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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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以各种不同的姿态静默在路边、山脚,或者山顶,即便是身处涌动的流水旁,它也不会献媚地附和那些昼夜不停的水之歌。
这就是石头。
鱼鳞在阳光下闪耀着多彩的光环,它迫不及待地游向一张挂满诱饵的网眼,它不屑于岸边石头的警告,任凭石头叫喊到声音嘶哑。鱼儿改变不了自己的本质,为了侥幸的'生存它直面了死亡的危险。
沉默再次逼近了沉默,岸边的石头接近着更多的石头,它们集体沉默,但,风暴却涌进了它的思想,死亡的瞬间与生存的瞬间不断地拷问着它们。是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保证在消失之后还能够仍然存在。事与物、时间与空间世世代代不断地相生相克着,石头闭上了双眼,凝结着薄冰的河流隐藏了一切。
山脚或者山顶,一切事物似乎都抛却了各自的本质,只是在月色中投下纯粹的倒影,一些永远走失的事与物也只留下了一点点模糊的轮廓,它们共同掩盖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真实。也许真实必须依靠光来量度,它会让那些消失的事物不再长久地在记忆中漂浮。
同是阳光,但不一定都能够融化得了冰,这与角度和环境有关,而生存就一定必须面对死亡,却是一种不变的规律。它们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唯有时间能够决定这一切。
但凡事与物都必须接受被拿去反复对比,这当然也包括生的强悍与死的怯弱,而所有的过程都不会被当做证据而真实地存在,结果的残酷与美好永远站立在过程的痛苦之上。
平静不等于平静,沉默不等于沉默。
此刻,石头端坐如佛,目光淡定,呼吸从容。是深邃?还是肤浅?
文∕路程
睁开眼睛,或者闭上眼睛
都是一种清醒的.状态
大脑想要安静,思想却异常活跃
似乎蓄满了委屈,需要发泄
只是,找不到动机
或者是早已习惯沉默
选择一种嘴角上扬的姿态,略过
/
时光就是个无形的小偷
稍不经意,会被偷走很多东西
当你发现,只剩下了感叹
什么时候不见了青春的影子
那些燃烧的激情,编织的梦
残破成日落前的泣血红
而所有无能为力的痛
都要在你休眠之前,咀嚼完成
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说与不说,都不能将现实打破
沉默,保持沉默
/
孤独中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迷失
还是奋力寻一个方向,不愿堕落
即使折断了翅膀,依然迷恋着天空
这是一种强大,还是不自量力
无需解释,只需时间证明
痛与不痛都不重要
世人在意的只是结果,不是过程
沉默中习惯,习惯中沉默
无声也是――对命运不屈的抗衡
弱小的人类借了你的保护,
才得以摆脱野兽严寒的迫害。
而你,竟也甘心于人为仆,
至于毕恭毕敬寸步不离地伺候!
我曾敬仰你,坚硬的石头!
你的傲骨嶙嶙是我敬佩的,
你的仙风道骨是我敬佩的,
你的坚实孤独是我敬佩的。
难道,是那铁锤比你强大吗?
不!就算是粉身碎骨,
你也该风化,去浪迹天涯,
而不是与人为奴呀!
人类蹂躏你践踏你驱使你,
而你,你竟然心甘情愿!
坚硬的岩碎了,又被人们,
用你的骨髓把你重新塑造。
你……你为什么毫无怨言?
我看见了,你灰暗的衣换了华丽,
金碧辉煌呀,身价不下百万呢!
你自豪着,自顾地喜滋滋着,
你心甘情愿地规规矩矩地,
伺候在狂欢的人们身旁。
可是,我瞧见了你淡淡的'落寞,
你该是怀念野外的爽爽清风了罢!
我砍断了对舒适的向往,
毅然奔向风中的野外,
那儿有我所敬佩的古石。
1.播种石头
他的舌头主宰潮汐
我经常一天一次犁耕八月
他可以从天而降
他可以从头到尾,他可以是浅浅的湖水
他可以是一根肋骨
他可以是反复洗涤的词语
他可以在我的血管里沸腾,他可以
是我内衣紫色的衬
他可以是阳光上的影子
青砖灰瓦上的苔痕
如今,我站在
蓝色的火焰上饮水
他的方言比火焰更蓝
2.无边的细雨
零零碎碎,无边的细雨又来到我身边
好像是指尖抚出的火焰
喝杯水吧,夜只是把脸转向南方
以一种女性的不可名状的开门声
但这里无法看见额头的光
一只燃烧的蝙蝠
在绿色里孵卵
从夜的`深处,飞出
3.简单的男人
他衣着简单。一口深井里
他一块一块数着石头
八月的,蓝色的
莲花峰的顶端,或者一场迟来的雨
不合时宜?
抑或我的鼾声来不及触摸他的脸
季节性的拥抱在湖底饮水?
他出去
我留在里面。等待
他用遍地的石头喂养我
而我,是一尾被日子打折的鱼
拄着诗的拐杖
4.面孔
我们站着。他在石头的背面
云破日出的窗口走出来的
男人。树枝上有伤口
“多想你母性的唇亲吻我的疤痕
颜色像合欢树的茎
潮湿的词语是海。”我更喜欢听草儿的交谈
吹皱的水咿咿呀呀地
像一出戏,更像那双抚炉的手
石板路上的雨声磨锐的目光
“看,今天她没走这里,”
廊桥依然翠绿
脚踏车轮转动的声音拂过额头
5.并不为他带来了蓝
从某个黄昏的湖边
落在你的背影里
几点雨声,或者红酒勾兑的目光
静,是我唯一的姓氏
听不到话梅开口说话,也看不见
湖水里闪烁的嘴唇
退回灰色的烬
一棵老树,褐色的皮肤下
骨髓柔软
6.不
风说,现在是一月
影子冰冷地落在石头身后
像一根肋骨,那么赤裸
那么黑暗,那么无言
我开始喂养它
用我脉管里的血和铁
不久,走出来一个男人
透过一窗浓雾
不止一次去过石塘湖,仍然记得,2001年夏天里的一颗石头被我拾起。走下拾起那颗石头的滩地,来到湖边,立定,吸气,右脚后撤一步,扬起胳膊,猛劲扣腕,石头奋力飞向湖面,我看见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那湖水的荡漾,自石头入水那一刻开始,在一圈一圈地向外伸展,带起的波浪虽是微弱,却也波光粼粼地涌到了湖心螺丝山的岸边。
———这只是一件今天我必须去用力想,才能想起来的事情。如果没有2011年1月19日12时零7分的安庆地震,这样的“记忆”对于我,是不会成为“记忆”的。因为事情已过去十年,并且过于平常,没有理由让我去“记住”它,并成为自己“记忆”的一部分。因而也不存在我要以“用力想”的方式,去想起这件事。
“用力想”,在此时、在我这里,是针对想起这件事情的细节而言。实际上,想起十年前夏天的那颗石头,是在安庆地震发生后的第三天———当本地电视台22日晚间播出的新闻,确定安庆地震震源中心是来自于石塘湖湖底时,那个当时我觉得不具有任何意义“扔石头”的情节与“石塘湖”这个地名,就一下子跳到我的面前,其中的细节也在我“用力想”之后,一一地浮现在脑海里,并鲜活起来,最终与今天的石塘湖紧密地交织在一起、重叠在一起,变得复杂而难以陈述了。石塘湖我去过几次,但2001年夏季的石塘湖我只去过一次,如果不是这次的安庆地震,并且是来自于震源中心石塘湖湖底的安庆地震,我早已将十年前扔过石头的那个石塘湖忘记。
2011年1月19日的天气很冷,城市背阴之处残存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北风凛冽,天空又阴沉得像是要下雪。发生在这个时间中的地震,与媒体报道过的其它地震一样,突如其来地毫无征兆,地震就在午餐的时刻来到。其时,我和女儿萌欣,突然间停住了食物的咀嚼,因为,我和她都听到了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传来,那种“轰隆隆”的声音,虽然非常接近于安庆天空经常飞过各种飞机的轰鸣,却少了涡流发动机的响亮,它沉闷,潮湿,极具撼天动地的力量,像是巨大而笨重的履带坦克车怒吼着在爬坡。
我们面面相觑,将惊恐与随之而来的困惑写在了脸上。天花板的吊灯在摇晃,脚下的楼板在抖颤,两米长的餐桌刹那间有了几厘米的横向位移,我感觉到了晕眩,心跳加快,抬脚向窗口走去,两腿却像是被谁抽去许多气力。“轰隆隆”的声音其实出现过两次,第一次与第二次间隔时间有六、七秒钟,但后一次的能量要衰减了许多。在我向窗外天空望去的时候,萌欣向我喊道:地震了!是地震了!
是地震了,门外传来人们跑下楼梯纷乱的脚步声。萌欣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我让过她的眼神,抬手看了下表,此时已是12:12。家居于闹市中心,四周皆是高楼大厦,举目之处的空旷,只有楼顶上的那片天空,在那儿,我看见一群鸽子在盘旋。那时候,这样想过,即使灾难真要来临,我们既无时间,也无处可避。我对女儿说,是地震了。管它的,我们继续吃饭。
“继续吃饭”是所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必须履行的责任,也是那个正午,我和很多人做出的选择。
谷雨季节里的湖水清澈明亮,它不依赖于我和任何人的描述仍在那里荡漾。坠落在湖底的那颗石头,今天肯定还在地震之后石塘湖的湖底。我还想过,在地震发生的那一刻,湖水也许已经有了浑浊,湖底泥沙的翻滚一定是剧烈的、盛大的,有可能改变十年前那颗石头落入湖底的位置,甚至没入泥沙之中,但我扔出的那颗石头依然会留在湖底。
一直牵挂着母校丁香,想坐在学校对面的茶山上久久地凝视着它。甚至,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将全班的同学都梦在了一起,依然在那四处漏风的大教室里,依然是当年青春年少的我们。然而,一阵秋雨却将梦给滴答醒了,将同学们全都滴答散了,想去丁香的念想,较之以往亦更为强烈。
终于成行的时候,在车上我临窗而坐,一闪即逝的树荫里,我闭上眼睛,漏下来的阳光从树叶缝里照在我的脸上,我抑制不住地打开眼睛,贪婪地盯着路边熟悉又陌生的小集镇、村庄、梧桐树、小河流,它们带我慢慢靠近心中的梦想。
到了丁香镇。我像一个陌生人,缓慢地走在它的马路上,临街一幢幢楼房替代了早先的小矮屋,几家窗明柜满的超市挤走了小杂货铺,那个我们毕业会餐时叫“八一”的小饭店已没了影子,就连那座车辆单行的丁香桥也拓宽一新,走在上面,干净而平坦。
这时的心情已颇为平静了,因为我已逐渐靠近了母校,我已远远地闻到了它身上的乳香。可是,越来越近时,我的心情却反而变得零乱起来。
果然,先前的学校大铁门一半开启一半关闭,我们天天走来走去的马路已破损不堪,那块当年烫金发亮的写着学校名称的牌匾已被岁月剥蚀得斑斑驳驳。它早在我们毕业的那年,随全线撤走的高中而成为母校永远的历史。
走进校园,初中部的小宿舍与办公室已全部拆除。在老教学楼前面,我久久地伫立。然而,屋檐下拉起长绳晾起的衣服和窗内的冰箱告诉我,它已被隔断成私人宿舍了。但这并不妨碍我的'心情,虽然,我已经无法进入它的每一扇门,但是,它还在,我就能用臆想的钥匙打开它们,和我的同学们在那长满青苔的楼道里上上下下,在我们的教室里一如当年一样的自由地进进出出。
通向后山的小径,不知何时已被砌上围墙,让我想去山上那小竹林里走一走,在那绿毯子一样的草坪上坐一坐的愿望落了空。驻足墙内,我不知道那山上的老房子还在不在,那吹箫的白发老人呢?那布满青草的山坡上可曾经有我们青春的身影啊。当年寝室的门也已被封砌,记得在毕业的前夜,我们狂欢之后又集体彻夜无眠地坐在它的墙根下,别话离歌,等着黎明的来临。
而今,母校一切正在逝去,我只能用相机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认真地拍下它们,把遗失的声音和影子全部都找回来,把残存的记忆贴上年轻的标签,用而立之年的手指发送给我的每一位同学,不必歔欷,在它的苍老里,我们曾经那么年轻激昂过,如果怀念只是一种病,那么我已找回治疗的药方还我一身轻松。
蛮横的石头是我老家一道独特的风景。你看 ,一块块有棱有角的高大巨石,或立村口,或立涧边,或立田间地头,或挡住去路,或隔断涧水,蛮横无比,但错落有致,形状各异,趣味横生。
蛮石也有专有名字,大多因型起名,有的因功用命名。像雄鸡岩雌鸡岩,牛背脊岩野猪岩,鸡笼岩稻桶岩,晒谷岩,不一而足。喊着那些石头的名字,真的佩服先人的想象力。那些巨石石质粗糙,个头巨大呆笨,无法收藏,不像小巧精美的怪石美石受人青睐,只好身藏深山,与青山对视,同溪水厮守,与山村小孩玩耍。
村口那块高高耸立的雄鸡岩就是我儿时的玩伴。那块巨石高长都有十多米,宽有两三米,前头窄而高,后头宽而矮,活像一只傲首挺胸的大公鸡。小伙伴们时不时的爬上鸡背鸡头远眺,或等待父母劳作回家,或等待父母赶集回来,享受父母山上采摘的野果或市里买来的糖果。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父母赶集买回的烧饼,那烧饼闻起来香香的,吃起来脆脆的甜甜的。至今回味起来犹有余香在嘴边。
溪涧中那横七竖八的巨石,把溪涧阻隔成一节一节的,溪水不断地撞向巨石,激起高高的水花,发出轰隆隆的吼声,然后绕开巨石冲向下游。于是,在每块巨石的下面往往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碧潭。碧潭是鱼虾的家,也是村民们天然的.游泳池。哗啦啦的流水声,像是溪涧这架大自然的钢琴,昼夜不息弹奏出来的琴音,婉转悠扬,在山谷中飘荡着。涧中的块块巨石活像是这架钢琴上的黑键。
最大的要算是横在我们麻园与峙岙村中间那一块,高约六十米,长约百米,底宽约三十米,顶宽约四米,像一座小山。溪涧从它的脚下绕过,冲走了巨石下边的泥沙,架在溪边的巨石傲着头,像一条张着大口的鲶鱼,鱼口就是一座天然的房子,坐北朝南,遮风避雨,冬暖夏凉。自然而然就成了村民们避暑躲雨的好地方。有人还把它当做自家的仓库,把干燥的稻草柴禾堆放在那里。记得去峙岙村读书的时候,我和同学都是有路留着不走,偏要翻岩而过才过瘾。那时正是电影《南征北战》上映,看了电影的我们,常把它当做摩天岭来玩打仗的游戏。也有因磨破裤子挨屁股的。那石头形体太大,难以形容,人们一直叫它“大岩头”。不像其它的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但我至今没有看到过比它大的石头。
如今,这些蛮横的石头虽身处穷山恶水,但以其巨大粗犷而形成的独特景色,深受远离乡野的城里人的青睐。常有三五成群,携儿带女的城里人来我们村看石头。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祇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再读三国,韩愈的这篇文章陡然冒上心头。盖因读到赵子龙单骑救主,威震长坂坡一段。且说子龙虽威不可挡,然大军之中团团围困,如何得脱?正左冲右突之际,恰被曹操看到,急问左右是谁,闻报后操曰:“真虎将也,吾当生致之”,遂令飞马传报各处:“如赵云到,不许放冷箭,只要捉活的。”因此赵云得脱此难......杀出重围,将阿斗交与玄德,玄德接过,掷之于地曰:“为这孺子,几损我一员大将”。
于是又想到了“屯土山关公约三事,救白马曹操解重围”一章,此时玄德兵败,云长被围于土山,实已为刀俎鱼肉。孟德招降,云长约三事方降。不由掩卷沉思。遂有所感:
雄才伟略曹阿瞒假仁假义刘玄德
若非曹公爱英雄关赵已做刀下客
谈判是基于实力的合作。试想,曹公军事上处于绝对优势,若非爱惜人才,岂容你败军之将提什么条件?又或是心胸狭隘,早被云长的傲气激怒,拂袖一挥,云长早就身首异处,那还有什么千里走单骑,那还有什么武圣?刘关张征黄巾时救了董卓,老贼闻听三英雄是白身便看不起。与曹公之爱才相比,实不可同日而语。
自古以来,多少能人志士,岂非如千里马的命运一般?历史的长河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俊杰。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一句话道尽了人才命运的无奈。对于云长、子龙来说,刘备无疑是伯乐。但正如前文所说,二位英雄若不是曹操,也许早就做了刀下客,又怎能成就以后的丰功伟绩?所以,曹操也是伯乐,而且是极难得的伯乐。
伯乐和千里马谁更珍贵?当然是伯乐。一个伯乐可以让一匹甚至是多匹千里马驰骋奋蹄,而再多的千里马,却不能造就一个伯乐。论其价值,伯乐远超千里马。尤其是在等级森严,士农工商的旧时代,“千里马”自由奋蹄的道路本就狭窄,若无伯乐,千里马多数也只能是“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伯乐于千里马之重要,俯拾皆是,秦穆公羊皮换百里奚,萧何月下追韩信,刘备三顾茅庐......等等,不胜枚举。论身份,伯乐则必为权贵,至少也是极有威望之人,千里马则不然,是初出江湖,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古代应往届、尚未就业的“毕业生”。论地位,伯乐是老板、是领导,千里马是打工者、是员工。千里马纵有日行千里,甚至万里之能,若无伯乐的发现与任用,也只能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历史长河的风浪声中,隐隐夹杂着千里马无奈的声声悲鸣......
千里马难道除了遇到伯乐,就只能哀鸣不能奋蹄了么?
不会的。
地球是转动着的,历史是前进着的`,任何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话说自夏、商、周以来,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从未停息。正是:浪花淘尽英雄,千古风流人物,亦不过,一纸历史“封神榜”而已。眨眼间,高铁高速,飞机豪车取代了车水马龙,进入了“网事悠悠”的时代。千里马于槽枥之间陡然睁目,已然发现古今世界殊。假如,咱们不妨也玩玩穿越,假如一番看看如何?且说善文的李白、杜甫、曹雪芹...他们来到了当今世界,你说,他们还会穷困潦倒么?且看看当今网红,文尚不能惊千古,收入已然惊世俗。善武的林冲、武松、鲁智深等人来到当今世界,命运又怎会是妻离子散,断臂出家?且不说世界冠军的辉煌,单是去武林风打出点名堂,生活总也过得下去了吧!更不说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了,他们到了当今时代,莫说建立企业集团,仅仅是申请个专利,就不得了了...
时代与人类的进步,终于,千里马不再悲鸣!
石头散文网梁子里作品(精选1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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